這不對吧?

你一個堂堂修仙大宗,下山考核不設擂比武,你讓我寫畢業論文?

寫論文也就算了,你還要在藏經閣裡查我的重?

正心殿內的幾十名弟子手裡,都拿著張寫了各自論文要求的竹紙。

從大殿裡此起彼伏“啊?”的錯愕聲不難猜出,此時宕機的不止張生愛一個人。

不過其餘弟子是對論文方式太陌生了,而張生愛則是對這種畢業考核形式太熟悉了。

張生愛心裡默默嘀咕:“還說我不是穿越了?!”

此時眾人前面的齊長老開口道:“成仙難,難如上青天。

諸位來我們三問宗已有四年,坦誠講各位能夠被我們三問宗錄取的確有各自的過人之處,然而……”

張生愛一旁羅秋收聽到這裡面色一變,低聲衝張生愛道:“壞了張兄,我們成累贅了。”

齊長老不顧下面眾弟子的悄聲議論,繼續道:

“然而縱觀修仙歷史也不過兩百餘年,相信諸位也發現了,你們中有些人的天資我們這些長老也難以發掘。

因此我們一致決定,與其和你們一起閉門造車,不如將你們散到元春國各處,由你們自已在大好河山中探索自已的天分。”

似是早有預料弟子們的心中所想,齊長老補充道:

“當然,諸位依舊是我們三問宗的弟子,反而是我們這些長老能力有限,很慚愧沒能夠引導門下弟子如何問道長生。”

“而你們手中的題目,在一個月內完成即可,屆時我會將你們的成果儲存入藏經閣。

所以與其說是下山的考核,不如說是想讓你們在下山之際,給你們未來的師弟師妹們,留下一點前輩的禮物。”

……

問心殿外高山上青松成林,彷彿生在雲端。羅秋收望著滿山翠遍,突然感慨道:

“原來問心殿外面這麼多松樹啊。怎麼現在才注意到呢。”

接著又小聲嘀咕,說估計是宗門覺得我們吃得又多,又沒什麼貢獻,養活不起了,找藉口給我們送走,把我們賣到礦上做黑奴。

按齊長老所說,已經給各弟子安排了去處,屆時以宗門的舉薦信為證入職即可。有的是去官場歷練以求得官,有的則是去商會鏢局等地。

許諾先從基層做起,為期一年後轉為管理層。

張生愛當時聽完後不由哭笑不得,前世讀了四年的書,畢業去廠裡做管培生。合著這一世都修上仙了,畢業還是擺脫不了做管培生的命運?

想到這張生愛失笑,但還是回道:“那倒是不至於,或許真的如齊長老所說那般吧。”

這片的修仙界將求仙路劃成了七段。

第一境明心境,嚴格來說不算是正式踏入修煉一途。

因此第二境才被命名為元境,寓意仙途的起點。這次參與下山考核的,都是四年來因為種種原因一直難以進入元境的弟子。

羅秋收突然眼前一亮:“張兄,你師父對你那麼好,要不你去求求你師父,讓他給我們兩個弄個元境的證明,說不定就不用下山了!”

聽到這話張生愛不以為然,先不說這樣明目張膽作弊,能不能過得去心裡這關。

就憑以這樣的手段留下來,日後會不會被別人所恥笑,張生愛都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

更何況如果被自已師父知道自已這樣的想法,她會不會感到失望?

張生愛知道羅秋收這是捨不得他的燕師妹。

當初進宗不久後,羅秋收就和張生愛一樣,始終難以進入元境。但人類有記載的修仙史只有短短的兩百多年,諸多問題仍有克服的熱情和希望。

無奈百般嘗試無果後,羅秋收就放飛自我了。除了他師父要求修習的內容之外,其餘時間都在和他師妹泡在一起。

張生愛反駁道:“羅兄,齊師伯說的確實有道理。我們在這三問宗修習已有四年,始終因為自身經脈問題難以修行,再待下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還到真不如出去碰碰運氣。”

“哼,你一口一個齊師伯。齊師伯要是真有那麼好,就不會還讓我們寫論文刁難我們了。”

二人的論文要求大同小異,都是要求總結一下根據自已難以修煉的問題,曾經做出的嘗試。以及後續踏入修煉的可行性分析。

“羅兄,齊長老所說的論文,依我看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說不定你寫寫和燕師妹的交往日常,被那些青春期師弟師妹看到還能大火呢。”

羅秋收沉默片刻:“我也在想,如果我一直不能修行,燕師妹會不會嫌棄我?”

張生愛扶額,有些想問當初參加三問宗考核時,那個意氣風發說今年必入仙門的少年呢?只是這話張生愛沒有說出口。

回到小竹院,這裡是張生愛和師父在三問宗的居處。小竹院在三問宗有些特殊,其他長老門下弟子寡者也有十幾人,而小竹院長老祝晴風門下只有他弟子一人。

因此張生愛也得以有自已單獨的居所,與師父在小竹院東西各一座廂房住下,正房則用來平時食飲閒坐。

“怎麼說,張寶兒?”

院中女子身著一身白色練功服,黑色綢帶將她腰間束起,隨著搖椅擺晃,芊芊白皙的腳腕帶著褲擺盪來蕩去。

她聽張生愛嘆了口氣,本來想賣個關子的她緊接著道:

“其實這次讓你們下山是宗主的意見,我猜應該和春定司總部來的人有關,具體有什麼用意為師就不清楚啦。

不過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徒兒,我這就找你齊師伯給你弄一份元初境的證明!”

張生愛對羅秋收的提議嗤之以鼻,結果聽到師父親口說出這話反而有些意動。

羅秋收不願意割捨在三問宗的種種,其實張生愛又豈願與四年的回憶作別呢。

從剛穿越而來面對種種見聞接二連三地震撼,到焦躁憂慮歸心似箭,再到如今竟真的彷彿融入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如今的羅秋收沒有了最初的意氣風發,修仙夢好像真的只是夢。如今的張生愛也很少想起那遙遙無期的歸途,彷彿故鄉真的也只存在於荒誕不經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