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程程的婚禮

從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堂姐是個美麗，大氣的女孩。她身材高挑，一頭黑髮天然卷，五官長得和徐懷鈺有幾分相像，和母親家的表姐相比，她更喜歡和堂姐玩，一樣的瘋瘋癲癲，一樣的大大咧咧，像兩隻猴子似的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姐，你和姐夫好好過吧，別和他吵了，畢竟你們和姑姑住樓上樓下的，一旦吵架他們要擔心了。”堂姐一路驅車開到了不知名的路邊，停下後便開啟車門下了車，順手從車裡拉了包煙。林橡見狀便也下了車，走她身邊和她說道。

“阿妹，你還沒結婚還不懂，阿姐我最後悔的就是結婚生娃這件事。”堂姐遞了根菸給林橡，她擺手拒絕，堂姐便笑了一下囁嚅道：“我們林家的女人竟然不會抽菸？”

她環視了一下週圍，只有來來去去的車子，沒有一個建築物。

“我當初沒有選擇繼續讀書，沒有考大學，而是出來工作，跟對了老闆賺了第一桶金便買了我現在住的市中心的房子，當時多少人追我，我都沒有當真，只是玩玩就散。直到遇到你姐夫，人老實可靠，我又不要他們家的錢，況且他們家有什麼錢？！老太婆一毛不拔！還看我不順眼說我不好！”林橡拍了拍堂姐的肩膀，試圖給予她安慰。

“姐，不管怎麼樣，豆豆還很小，很乖巧可愛。”

“可愛什麼！我就不該生這個娃！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口說話！就不讓人省心！”直到多年以後，林橡自已有了孩子才知道，像豆豆這樣直到上幼稚園都還不會開口說話的孩子，且排除智力低下、聽力障礙等因素之外，很大原因可能是家庭環境不佳導致的自閉症、孤獨症等心理疾病。

在路邊大約停留了1個小時多一些，堂姐也說累了，便重新回到車裡，載著她送她回了家。母親不放心的站在陽臺這裡望著，直到她進門便問道：“你怎麼讓琦琦姐姐送你回來？萬一她告訴你爸爸我們家住哪裡怎麼辦？”

“放心吧，琦琦姐姐可沒這份心。”

“你姐夫回家了嗎？”

“沒有，姐姐還和姑父吵了呢。哎，媽，我餓了，飯都還沒吃。”

“你早說呢！”母親便開啟了廚房間的燈，開始煮餛飩，“就你姐姐這個脾氣，誰娶她誰倒黴了！你姑姑年輕時候也是這個脾氣，叫做遇到你姑父老好人。”

母親手腳快，就一會兒功夫，熱騰騰的餛飩端上桌了，林橡大口大口地吃著，外面再好吃的東西還是不如家裡的香啊！

“媽，我就是覺著姑姑可憐，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她都擔心地哭了呢。”吃完後她抹了抹嘴和坐在一邊的母親說道。

“她算是生過場大病了所以現在蔫了，再加上碰到自已的女兒她沒辦法。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可盛氣凌人了！你姐姐就像她呀……”

林橡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掉一身的疲憊，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將母親的嘮嘮叨叨也一併隔絕了。

後來，堂姐又開始每天早上在MSN上“阿妹”、“阿妹”的叫她了，想必她和姐夫又和好了。

林橡會心一笑。

今天，母親和她說，程程下個月要結婚了，想讓她當伴娘。林橡不禁愣了一下，她啥時候談了男朋友？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她在QQ上找到了程程。

“嗨~”

“嗨嗨，我下個月結婚，你當我伴娘哦。喜帖我媽媽已經給你媽媽了。”

“這麼快？男方是何許人也呀？”

“親戚介紹的。”

“介紹？你還需要人家介紹啊？”在林橡認識的所有同齡的女孩子中，她是最漂亮的，無論到哪裡都很受男孩子的歡迎。

“老大不小了，該定下來了，記得提前一天來啊！”隨即一個笑臉表情跟了上來。

她向她道了聲恭喜後便關閉了聊天框。這個小時候的玩伴即將踏上婚姻的殿堂，她該為她開心，不是嗎？

自從老房子動遷後，他們便甚少來往，程程媽媽拿了套很遠的動遷房，而母親住不慣郊區，便拿著動遷款買了交通稍微方便些的中環的房子。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林橡剛搬了新家，母親請了老鄰居們一起吃飯，晚飯結束後母親便邀請程程和她媽媽在家裡住一晚再走。還記得那晚，林橡一連喝了6瓶啤酒，翻來覆去地和她叨咕著鄭童的事情，直到意識模糊。

週五下午，林橡準時下班後便直接趕到程程提前發給她的地址，路途的確有些遠，地鐵下來後還要換一部公交車，大約一個半小時才到，程程媽媽已經等在了公交車站。

“橡橡。”程程媽媽是一個略顯富態的慈祥的中年女人。

“程程媽媽好。”雖然有段時間沒見了，還是很親切。

程程媽媽帶著她走了一段路後拐進了一個小區，這個小區不新，有些陳舊了，林橡便問了句：“你們住這裡？”

“不是，這裡是程程的二媽媽的家。”程程媽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哦……”腦中不禁出現了無數個問號。

終於走到了6樓，程程媽媽氣喘吁吁地敲了門。

“伴娘來了啊？”二媽媽開門後熱情地招呼著。

“二媽媽好。”幸好提前問了句，否則不知道該如何叫人。

“橡橡。”程程從裡屋走了出來。許久不見，她胖了些。

“新娘子，恭喜你啊。”

“你個伴娘這麼瘦，顯得我太肥了啊。”程程走過來親暱地挽起她的胳膊。她這一舉動牽動了她們小時候的回憶，還記得小學時母親晚上工作忙，要加班，程程便會到她家來陪我玩，那時候林橡特別喜歡玩那種紙質的給小人配衣服的東西，但是母親不肯給她買，程程就從家裡帶過來給她玩，一直玩到林橡覺得累了想睡覺了，她才回家。那個時候，她很羨慕她，喜歡的玩具，喜歡玩的所有東西，她的媽媽都會給她買。就是這個小時候的玩伴，竟然要結婚嫁人了。

由於程程二媽媽的家是一室一廳，他們在客廳放了一張大的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二媽媽和程程媽媽睡在雙人床上，而林橡和程程則擠在單人床。一晚上程程媽興奮地和二媽媽說著他們的親家和女婿的事情，顯然對這門親事滿意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化妝師便來了，接著，程程的爸爸也來了，一陣緊鑼密鼓的準備，嫋嫋娉娉的新娘“出爐”了，這是她在前半生裡見到過最美的新娘，秋水明眸、皓齒紅唇、顧盼生姿，而在一邊的她則像個醜小鴨，林橡自嘲地朝鏡子中的自已做了個鬼臉。

在婚禮進行曲中、在眾人的祝賀聲中，美麗的新娘緩緩走向舞臺中央，將手伸給久候多時的新郎。

“尊敬的各位來賓，親愛的朋友們，大家期待已久的交換戒指環節即將開始……”婚禮繼續進行著，林橡從站在舞臺另一頭的伴郎的手中拿了鑽戒交給新郎，新郎單膝下跪，將閃亮的鑽戒戴在了新娘左手無名指上的同時親吻了新娘的手，新娘的臉上露出了最甜蜜的笑容。“請新郎親吻你的新娘，掌聲不停親吻不停……大家趕緊鼓掌!”四周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新郎和新娘在舞臺中央擁吻著，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彼此。這一幕曾在電視劇中多次看到，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親眼目睹，不禁為之動容，這種山盟海誓，她曾經也擁有過，還記得那句“我們倆的人生以後無論遇到大風還是大雨，我都會牽著你的手不放開。”還記得那次她鬧情緒，他卻包容地站在那裡向她伸出雙手，她邊哭邊撲向他的懷抱，他緊緊地環抱著她，將所有的不愉快都融化。然而此時此刻，那個他已經離開了她。林橡鼓掌著，跟著眾人一起叫好，眼角卻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婚禮結束後，她才知道，程程他們當時動遷分到的房子被程程爸爸給賣了還債了，他們只能租房子住，是二媽媽主動提出讓程程從他們家出嫁。程程出嫁的一個月後，她的媽媽和爸爸離婚了。

自從程程結婚之後，她們倆反而成為了常聯絡的好朋友，除了一起回憶小時候的趣事之外，她還會和林橡分享她的婚後生活。其實直到現在為止，程程除了原生家庭不好之外，她的婚姻生活還是很幸福的，有愛她的丈夫，有能夠幫她承擔孩子養育責任的公婆。與之相比，林橡抱怨之事則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