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憶

電影院的前面，就是肯德基了。零花錢不多的他們，吃頓肯德基已經算是奢侈了。鄭童的家庭條件屬於小康，父親早年做過生意，發過一筆財；母親在廣告公司做小領導，鄭童自小就是在物質條件富裕以及長輩們的寵愛中長大。和他在一起後，每當林橡想吃肯德基了，他便二話不說地就帶她去吃，麥辣雞腿堡、吮指原味雞、聖代，到後來新出來的老北京雞肉卷，他們幾乎吃了個遍。

今天，她再一次來到了這家店，卻是為了分別。桌子上的奶茶已經涼了，他姍姍來遲。

“你頭髮剪掉了？”他一進來就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嗯……”她勉強咧了咧嘴，許久沒笑了，面部肌肉有些僵硬。

他老樣子點了杯可樂，又問她還要吃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

“畢業證書拿到了？”他的聲音還是這麼輕柔。

“嗯……”其實內心有很多話想說，卻不從何說起。

“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對自已好點。”

“我們……可不可以不分開？我自已想了好久，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我脾氣不好，太任性了，我會改的。”嘶啞的聲音還沒有回覆。

鄭童低下了頭，吸了一口冰涼的可樂，“橡，請你相信，離開我，你會過得更好，做回你自已吧。”

“你難道沒有一點心痛嗎？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這和愛不愛沒有關係，是適合與不適合。”

她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僅限於她和他之間的沉默，被周圍的嘈雜聲掩蓋。她想哭，卻怎麼都哭不出來，眼淚真的被流乾了嗎？

她哀怨地看著他，那烏黑柔軟的頭髮，曾被她打趣似的摸過；那雙溫柔細長的眼睛，深深地望著她過；那略有些厚地性感的雙唇，被她熱烈地吻過；還有那雙修長白皙地手，溫暖地牽過。這一切叫她如何能捨得？

在下一次心痛到來前，她猛然離開，朝肯德基門外奔去。開門的那一剎那，刺骨的寒風朝她迎面撲來，這寒風，直接吹進了她的胸膛。

除了冷，還是冷。

回到家後，林橡開啟房間寫字檯上的吊廚，瞬時一堆東西迎面掉了下來。略有些惱怒地蹲下身去撿，是一些首飾盒和書信，年代久遠，上面有些灰塵了。

其中的一個首飾盒，是一套別緻的樹葉型狀的耳釘和項鍊，這是他們在一起後他為他過的第一個生日，鄭童特地為她挑選的，她視同珍寶，只有偶爾週末和鄭童出去玩的時候才會戴，至今看上去還是十分地閃亮。

有一封信單獨掉落到外面，她想拆開，卻有一些地方粘連了，強行撕開後一瞧，原來是一朵顏色已經發黑的花瓣將它給黏住了。

這束花，她清晰的記得，是他第一次送給她的。那時，他們還在美校讀四年級，放學後她要另外上繪畫課，有一天下課後，她走出教室門，迎面看到鄭童捧著一束雪白的玫瑰花向她走來，她想那一刻的她，是幸福的。鄭童說，這是他第一次買花，特地問了花店老闆娘該買哪種送給女朋友合適，老闆娘向他推薦了白玫瑰，說代表最純潔，最純粹的愛。是的，他們的愛的確是最純潔、最純粹，僅僅是因為愛，所以愛。

當時她擔心花期太短，便摘下其中一朵花瓣曬乾後夾在了他寫給她的信中，想永久儲存。不曾想它還是經不起時間的摧殘，還是泛黃、變黑了。

如同，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