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並無波瀾。

那胡長老不知是未探查出真相,亦或是接受了現實,並未有所動作。

時間如穿過指尖的風,悄然流逝,不覺半年已過。

仙界各大宗門的歷練大比便在今日,數百個大大小小的仙界宗門,將星月谷這片空地塞滿。

歷練大比,便是自此地進入十萬裡大山,獵殺妖獸,獲取獸核,限時七日。

最後根據各人所獲獸核計算成績,每獲取一顆獸核,便獲得獸核等級的雙倍積分。

修仙界修為分九境一界,九境分別是一到九境,一界便是問天界。

歷練大比的參與者,限定為五境及五境以下弟子才能參與。

大比結束後,根據積分排名,前一百名,可獲得問天殿令牌。

持問天殿令牌,可進入問天殿,而這問天殿,自仙界出現便已存在,進入問天殿,若是有緣,仙器,靈藥,又或者是強大的戰鬥靈獸,都有可能獲得,當然也有可能一無所獲。

仙界盟主宣佈了大比的開始,不過片刻功夫,星月谷便空落了許多,一眾弟子爭先恐後衝入了眼前的大山,唯恐落了後,失了先機。

花子妍看向自已的弟子,細心叮囑道:“暮雪,此行小心些,進了這十萬裡大山,有時候危險的,不是妖獸,而是人,數年來的每次大比,死在自已人手中的,恐怕比死於妖獸口中的還多。”

“弟子明白。”

江暮雪點了點頭,抬眼時卻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已走來。

花子妍微笑道:“去吧,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江暮雪應了一聲,迎了上去。

二人點了點頭,一起御劍朝那大山方向飛去。

花子妍微笑著看見自已的弟子離去,耳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感嘆道:“這一對年輕人,真好!”

扭頭卻是王左丘那一張嬉皮笑臉。

“子妍。”

花子妍面色一肅,笑容不見。

“王宗主莫要叫得這麼親切,讓人生了誤會。”

“嘿嘿,子妍莫要叫得這般生分,讓人寒心吶。”

“你!有多遠滾多遠!”

“咦……哪有剛見面就讓人滾的,別的不說,子妍你衝我生氣的樣子是真好看。”

一旁的人有意無意的離二人遠了些,佯作看向眾弟子離去的方向。

……

不過兩日的功夫,江暮雪的儲物袋中已有了數顆二三階妖獸的獸核,還有七顆四階妖獸的獸核。

江河二人自覺獵殺這四階妖獸尚有餘力,便商量著再往裡百里,看能否獵殺一些五階妖獸。

大山樹林濃密,枝葉繁茂,陽光被割得稀碎灑下,猶如點點星辰,若不是地上那大小妖獸的腳印的警醒,很容易便讓人忘記了這是一處充滿危險的地方。

方才江河二人遭遇了一頭五階的劍齒虎,大打出手後,江暮雪一劍斬斷了那妖獸的尾巴,妖獸落荒而逃,二人一路緊追了不知道多少裡。

就在二人想要放棄之際,前面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二人收斂了氣息,朝著那聲音的方向靠近。

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三人正在大打出手。

其中一名青衫少年被打得手忙腳亂,嘴裡喝問道:“兩位朋友,在下已將身上的獸核都交了出來,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對面兩人中,一中年男子沉默不語,只雙手掐訣,施展出法術不斷的攻擊,另一紫色衣衫少年,相貌頗為俊美,一臉陰沉的說道:“怪就怪你一開始不識相,惹得本公子不開心了。”

江暮雪見狀,想起出發前師父所說。

這十萬裡大山,有時候危險的,不是妖獸,而是人。

青衫少年只覺氣海內靈力就要耗盡,臉上焦慮之色更重,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副龜甲祭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

龜甲被啟用,散發出黃色的光幕將少年罩住。

二人的攻擊打在黃色光幕上,光幕只是微微變形,完好無損。

青衫少年似乎無意間朝江河二人的方向奔來,河晚風一愣,手中掐好劍訣。

那紫衫少年見其要逃跑,手掌一翻,一枚小巧的青銅色匕首浮現,陰惻惻笑道:“想逃!看本公子這滅魂能不能破了你這烏龜殼。”

單手掐訣,一道青色流光射出,直奔青衫少年後背而來。

瞬息間,青色流光已至青衫少年身後,那黃色光罩猶如紙片般,便輕易被青色流光穿透。

眼見青衫少年就要被青色流光穿透,一道白光驟然出現,將青色流光撞飛,射入了前方的林地中。

“誰?”

眼見青衫少年就要喪命於自已的滅魂之下,卻被人救下,紫衫少年怒喝道。

河晚風輕嘆一聲,江暮雪將雪見召回,二人一起現出了身形。

青衫少年見二人現身,心中一喜,連忙奔至二人身側,說道:“在下太和門萬子木,謝過二位救命之恩。”

江河二人還未開口,紫衫少年便怒喝道:“你二人是誰,敢壞我好事!”

河晚風上前半步,將江暮雪擋在身後,冷聲道:“人家都已經讓出獸核,閣下為何還要咄咄逼人,取人性命?”

紫衫少年傲然道:“哼,誰叫他一開始還不情不願,你們二人膽敢壞本公子好事,可知本公子是誰?”

青衫少年臉色一白,對二人低聲道:“他是雲天宗的少主雲厲。”

江暮雪冷哼一聲,緩緩走出道:“管你是誰,在此殺人越貨,我們便要阻你。”

雲厲平日跋扈慣了,哪有人敢這般跟他說話,聞言勃然大怒,單手一招,沒入地上的滅魂飛出,徑直朝江暮雪射來。

江暮雪背後的雪見出鞘迎上,只見一青一白兩道光在空中不停地撞擊,發出“砰砰”巨響,周圍離得近一些的樹木,被餘波波及,生生被攔腰折斷。

跟雲厲一起的中年男子想要趁機偷襲,一支冰箭憑空出現後,直奔江暮雪激射而去。

一旁的河晚風哪會讓他得逞,龍吟出鞘,化作一道劍光,將那隻水箭擊碎後,徑直朝中年男子射去。

中年男子一掐訣,面前驟然出現一堵冰牆,龍吟一劍刺在冰牆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隨即被彈飛。

冰牆碎開,化著數百枚銳利的冰錐,鋪天蓋地的朝三人射來。

江暮雪召回雪見,立於身前,一手掐訣,一道白色光幕出現在身前,另一隻手變換不同手訣,一道丈許寬的小型颶風迎上那追來的青光,將其捲入。

雲厲立即感受到滅魂在那颶風中,險些不受控制,連忙加大靈力牽引,將滅魂收了回來,冷冷的注視著那數百枚冰錐朝三人射去。

青衫少年亦重新祭起龜甲,黃色光罩籠罩全身。

河晚風一聲厲喝,雙手快速變換手訣,半空中一道火牆驟然出現,帶著炙熱的高溫,射來的冰錐瞬間融化成水,隨即又化作一團團白霧,那炙熱的火牆也緩緩消失不見。

江暮雪放出數道風刃,白霧散去,風刃直朝對面的雲厲和中年男子射去。

中年男子招出一枚青色小盾,化作一道青色光幕迎上風刃,風刃消失,青色光幕只是劇烈抖動幾下。

中年男子突然神色一變,拉起身旁正要發起攻擊的雲厲疾退數丈後,在看方才所站之處,陡然凸起數根堅固而銳利的土錐。

正是河晚風趁二人應對風刃之際,單手一按地面,一手掐訣,使出了一式“地刺”。

雲厲和中年男子神情凝重。

見對面的江暮雪雙眼微閉,雙手快速變換手訣,身前的雪見劍尖直直對著二人,隨著手訣的不停變換,劍身劇烈的顫抖,隱隱發出鳳鳴之音。

而一旁的河晚風一臉戒備,顯然正在替一旁的江暮雪施法做掩護。

中年男子面色鐵青,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危機感,連忙大聲喝道:“住手,不要打了!”

江暮雪此時已完成掐訣,雪見劍勢陡漲,隱隱可見一隻冰鳳正揮舞雙翅,一雙冷冰冰的鳳目直視著雲厲與中年男子。

磅礴的劍勢引而不發,只待江暮雪一個念頭。

中年男子在雲厲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雲厲神色難看,冷哼了一聲。

中年男子又看向三人,抱拳說道:“我們少主只是開個玩笑,在此向諸位道歉,大家同是仙界中人,莫要傷了宗門之間的和氣。”

江暮雪才不會信這些鬼話。

開玩笑!取人性命的時候怎麼不見收手。

正要出手,手腕卻被河晚風輕輕握住。

河晚風看向江暮雪,微微搖頭,低聲道:“別衝動,讓我來。”

隨即上前半步,不卑不亢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三人,是否可以走了?”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對著自已的雪見,抬手笑道:“自然,三位請便。”

神情間彷彿方才一切並未發生一般自然。

“走,先離開這裡。”

河晚風一捏江暮雪手腕,低聲說道。

江暮雪冷哼一聲,捏住手訣的手輕輕一揮,冰鳳仰天一聲嘶鳴,激射而出,最後落在距離二人數丈遠處,轟出一個數丈深的大坑,坑中散發出絲絲刺骨的寒意。

雲厲和中年男子神色劇變,眼見三人離去,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