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就攤牌唄。

楚涉故意表現得高深莫測、智慧非凡,用和稚嫩面龐相悖的老氣語調笑道:

“呵呵,三哥特意挑在二哥在場時帶我出來,不就是保證不會害我?”

楚颯看了楚涉一樣,神色古怪。

他不再接話,而是說道:

“昨晚,我看見你去了祠堂。”

聞言,楚涉心底一驚。

居然不止阿福一個人撞見了他嗎?什麼時候被楚颯看見的?

……不會還有別人也看見了吧。

不過,如果楚颯要害他,早在剛剛就會告訴楚臨風此事了,可他沒有,那麼……

楚涉問:“那東西是三哥你放的?”

楚颯搖頭。

楚涉默默思考,如果楚颯沒有說謊,那應該是小貓做的了,可惜到現在為止,楚涉還一直沒機會聯絡上小貓確認。

二哥的話……他是板上釘釘的下任家主,楚臨風又將卸任,根本沒必要幹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或者要幹早就幹了,不必等到這時。

這時,馬車已到關撲場。

楚颯掀開車簾:“走,咱們下去。”

楚涉緊跟其後,穿越來後,他總算第一次看見了楚家大院之外的場景。

所謂關撲場,就是賭場。賭的不是錢,而是物。

放眼望去,隨地是各類關撲攤位。這些攤位上擺放出的商品,可以直接買,也可以賭。

賭的方式也簡單,顧客先掏出一點錢來作為賭注,然後透過擲銅板來決定勝負。用來擲的銅板的數量從一個到幾個不等,而判斷勝負的方式則是看擲出的銅板出現的背面的數量。贏了就拿走商品,輸了就把錢賠給老闆。

此時,每個攤位附近都人頭攢動,有的是衣著光鮮的富商,有的是穿著簡樸的農夫,還有的是衣著豔麗的女子。他們或站或坐,或圍觀或參與,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期待和興奮。

楚颯看起來對這裡十分熟悉,帶楚涉到了一個賣玉器的攤位前,楚涉一看,就發現這攤位上的玉器價格不菲,難怪圍著的人也多。

剛上去個新顧客,看服飾不太富裕,那人還未把銅錢丟進瓦罐,楚颯便說:“他贏不了。”

等瓦罐揭開,果然輸得慘烈。

楚涉心道,真給你裝到了。

這裡人聲鼎沸,楚颯直接把他抱在手臂上,這樣接頭講話,絕不會有第二個人聽見。

甚至可以說,哪怕是直播間前的觀眾,估計都聽不清。

只聽楚颯率先開口道:

“那金板雖不是我所為,但就像二哥說的,父親作惡多端,我也確實有除之的想法。”

楚涉驚訝於楚颯的直白。

不過也是,自已是個三歲小孩,哪怕告發也會被當做胡言亂語,但楚颯的率先坦白奠定了他們合作的基礎。

“我也是這麼想的。”

楚涉說出自已早就想好的那套說辭。

“前段時日,我冥冥之中受到祠堂裡那尊銅招財貓像的感應,某一時刻,便突然心智開明瞭。”

這也就解釋了他現在怎麼睿智得不像個三歲小孩,別問,問就是祖先顯靈。

“而在昨日,那銅像又召我前去,令我行了一套儀式,說是……為我種下玄根。”

楚颯的瞳孔一縮。

楚涉繼續編造道:“接著,那銅像顯出真身來,自稱楚家先祖,附身在銅像之上,化身作家族法寶。因看不慣爹爹所為,特意召我。他說這玄根需用一月時間才能種好,屆時希望我藉此力量,送爹爹早日去贖罪。”

說完這一通,楚颯久久陷入沉默。

他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

楚涉疑惑:“難怪?”

楚颯皺著眉看他,解釋道:

“你還小,不知情。楚家有個祖傳的天降之寶,為每任家主所有,隨身攜帶。擁有這個寶物,便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哪怕令其窒息也是無用……如此種種,總之凡人手段絕不可傷到家主一根毫毛。換言之,只有玄力能傷到他。”

還有這事?

楚涉還是第一次聽說,何嘗不是一種歪打正著呢?這下小貓的權威度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他壓制住內心的歡快,故作姿態道:

“那…我們到時候是不是要找個由頭,治爹的罪,然後光明正大地處刑?”

在楚涉預想裡,就是借祖宗顯靈之名,把楚臨風名正言順地幹掉,今天那個金板也確實在這方面造勢了。

楚颯卻對此搖搖頭。

“楚家如今內憂外患,不可再對外獻醜了。等你玄根穩固,我就協助你直接找個機會暗殺父親,再隨便對外編個死因就好。”

楚涉目瞪口呆。

不是?這能行嗎這?

楚涉為難道:“他這樣死了,總要有交代,主要是對二哥有交代……”

對外人編個理由倒是無所謂,白布一蓋,說是吃飯噎死的都行,反正楚家現在就他們幾個後人,除了他們誰還管楚臨風?但是,楚霓也在後人之列,他肯定要查的啊。

想起今天楚霓對那塊金板發飆的樣子,不知道他對楚臨風到底有幾分真心。

楚颯卻說:“父親一死,家主之位就是二哥的,他應該不會多說。何況子弒父更是醜事,為了楚家,聰明的二哥無論如何也不會公開的。哪怕私下要問我責,那時父親反正也已經死了。”

聽這意思,只要能殺死楚臨風,其他的事楚颯根本都不在乎。

這……簡直像個捨生取義的大俠!楚涉心生敬佩。

最後,楚颯道:“等你準備好時,便來告訴我。”

……

在關撲場玩樂直到傍晚,他才乘坐楚颯安排的車馬獨自回到楚家。

看來楚颯是要把這紈絝子弟的人設給穩住了,反正不通宵是不會回來的。

就在楚涉以為事情進展順利,可以安穩苟上一個月時,小貓給他帶來了兩個訊息。

第一:

「那金板不是我放的,是楚家一個家丁放的。但他幕後的人藏得很嚴,至少不是在楚家院子裡進行接觸和交易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指使了他。」

第二:

「我知道天驕是什麼了。」

楚涉一滯,默默等待小貓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