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惜年身為侯府嫡女,對這種伯府世子,想給面子就給,不想給,便不給。
誰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她連父母都來不及拜見便趕過來,可不想再吃一次閉門羹。
宋懷先一回頭,撞進傅惜年一雙燃著火焰的眸子,急忙抽回攬住美人細腰的手臂,抱拳一禮訕訕道:
“哦,是潘夫人……不不不,掌嘴掌嘴,是傅小姐光臨寒舍啊,有失遠迎有失這迎!”
一個多月,傅惜年請旨和離的事早已傳遍京城,所以他裝模作樣故意噁心人。
卻又讓人挑不出毛病。
“上次來訪被拒之門外,今天又是這般態度,怎麼,世子夫人是見不得人,還是說她一個郡主,地位在榮昌伯府還不如一個小妾?”
傅惜年哪有那麼多閒功夫和他閒扯,開門見山道。
“哪裡哪裡。”宋懷先說著,轉向門房小廝,板著一張面孔怒斥,“是個什麼玩意兒?敢把傅小姐擋在門外,是想挨板子嗎?”
“世子爺息怒,小的萬萬不敢。”小廝撲通一聲就跪伏在地連連磕頭道。
“本世子看你是敢的得很,還不趕快傳軟轎,將傅小姐送到碧水院,讓她和郡主……早些敘舊!”宋懷先說著話,同時也朝小廝不斷使眼色。
傅惜年哪裡看不出其中貓膩?手臂一抬,“算了,不敢勞駕。我自行前往便是。”
說著,大步流星往碧水院而去,同時甩出一句話:
“妾室穿大紅襦裙,是對正妻的大不敬,想來,不是世子的主意吧。”
反正,他們欺負景予已經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宋伯爺又是那般的作,她也就不顧什麼臉面了。
宋懷先在自已府上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正氣得咬牙切齒,身邊的女子卻扯了扯他的袖子,裝著一副怯怯生生的樣子道:
“她……就是那個傅惜年嗎?”
宋懷先一把扯開她的手,沒好氣道:
“出門的時候我就讓你不要穿這件襦裙,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就差被人指著鼻子罵我榮昌伯世子寵妾滅妻了。”
“世子,妾身不也是沒想到會遇上她嗎?”姜世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追上去搖著他手臂道。
宋懷先一看,小廝已經跑得沒影了。知道他是去報信,心裡總算踏實幾分,眉梢一挑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去啊,陪好客人才是正理。”
姜世蘭知道世子這是讓她拖住傅惜年,多說無益,一提裙襬,匆匆追了上去。
“傅……傅小姐,等等婢妾。”
靈兒自然也是追不上傅惜年腳步的,小跑著在她身邊道:
“小姐,那個小妾追上來了。”
傅惜年腳步不停,沉聲道:“不理她!”
若不是顧及那麼多條條框框的禮節,她恨不能腳尖一點,直接施展輕功飛過去。
“小姐,你是擔心他們虐待景予郡主嗎?可是他們怎麼敢?”靈兒不解道。
是啊,景予下嫁榮昌伯府,他們還敢虐待她?
“敢不敢的,他們自已知道。”傅惜年想起上次看見郡主時,她那對撲粉也蓋不住的黑眼圈。
她在受苦,一收到自已要和離的帖子,拖著病弱的身子就來為自已撐腰。
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在嗎?
她知道她的丈夫陪著他夭夭嬌嬌的小妾,穿著大紅襦裙四處招搖,會是什麼感覺?
還有最要緊的,她知不知道她的公爹榮昌伯玩著懸崖上跳舞,正在自掘墳墓?
果然,離碧水院還遠著呢,就見榮昌伯夫人薛氏被一群僕婦簇擁著,笑吟吟朝她走來。
她頭挽墜馬髻,月白襦裙外罩拖曳紗衣,頭金鑲玉的簪子有些歪斜,一看就是匆忙趕來。
她在緊張什麼?
“傅小姐腳步幹貴,歡迎歡迎。今天是特意來看望我們景予的嗎?”
“見過宋夫人。”傅惜年微微福身道。
“景予孕吐厲害,剛剛睡下,傅小姐要不要先到正廳坐坐?”薜氏熱情道。
傅惜年覷了眾僕婦一眼,她們的臉上可沒這般淡定。略一沉吟,便道:
“也好,便是打擾夫人了。上次來就沒見到景予,一晃月餘,甚是想念。今天怎麼也要見上一面才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