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努力刷好評分

沈明月在馮氏手把手的示範下，學會了怎麼用火摺子點明火，柴火該怎麼添，高興得沒口子道謝。

馮氏邊掏米邊下鍋，時不時打量灶口前看火的小姑子，回想昨日雅丫頭與她說的事，竟有種不真實感。

可不就不真實麼，從前的小姑子幾時對她這個二嫂如此和顏悅色，更別提小姑子一口一個二嫂，叫得她心好慌。

馮氏往大鍋加了水，蓋上木製的平鍋蓋，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那個，小妹，眼下時辰還早，要不……”

“沒關係二嫂，你去忙你的，這裡交給我。”不等馮氏說完，沈明月抬頭衝其天真一笑。

面對小姑子幾次三番的示好，馮氏拿不準小姑子今早犯的是哪門子的毛病，又不敢再多嘴說什麼。

馮氏是家裡女人中長相最好的，纖瘦的身姿看似若柳扶風，常年的勞作也讓馮氏練了把好力氣，盤起的髮髻僅用一根光滑的木簪穩固，髮尾未端留了一小縷落髮在髮髻左側，倒有幾分別樣的清雅之質。

馮氏是個心思極其敏銳的女人，平素處處謹小慎微，臉上時常掛著人畜無害的溫婉笑顏，瞧著是極好相與的人物之一。

沈明月覺得拿下馮氏，應該比江氏更為容易。

天色漸漸亮起魚肚白，江氏和大房的屋門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啟，只當眾人看清院裡的情景，大房兩口子驚得面面相覷，甚至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為沒睡醒。

院裡水井邊上，沈明月和沈雅把洗好的衣裳擰乾，遞給個子高些的馮氏掠到竹竿架子上，三人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只見馮氏被沈明月逗得忍俊不禁的垂眸低笑。

沈雅更似個活躍的小兔子，但又怕憂著家裡其他長輩，笑語聲壓得極低。

江氏站在屋簷下望著院中的一幕，眼神中漸漸染上一絲欣慰之色。

沈雅聽聞開門聲回頭，禮貌的向長輩們問好，“繼奶，大伯父，大伯母。”

馮氏聞言微顫，立馬收起臉上過於歡脫的笑顏，回身低語喚道，“二孃，大哥大嫂。”

沈明月跟著回頭，但她僅對著江氏含笑招呼，“二孃，您醒了。”

討好賣乖之色，溢於言表。

江氏斂著的面色稍稍軟了幾分，不過看著仍是有些嚴肅。

沈本光和王氏眼看沈明月完全不理他們，心頭一凜，又不得不佯裝起笑臉來。

“小妹今日怎的起了個大早，大嫂還以為看錯眼了。”王氏邊說邊往沈明月走近。

不想，沈明月完全沒理會王氏，倒是抬步往江氏走來。

“二孃，我給您打好了洗漱的水，快來洗洗臉。”

王氏被無視，整個人尬在了原地，從前那個最好拿捏的小姑子，幾時敢這般落她的面子。

沈本光意外之餘，嘴上同樣跟著樂呵，“是啊，小妹平日最孝順二孃了，瞧瞧一早便起來為二孃您打好了洗臉的水。”

沈本光這沒話找話的意味，還有話裡的含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沈明月恍若未聞，全當大房兩口子在放屁，連前邊的馮氏和沈雅看了都替他們覺得尷尬。

江氏沒拒絕沈明月挽上來的手，神色淡淡的彎起嘴角，眸底帶著戲謔，覷了沈明月一眼。

沈明月也不覺得尷尬，活像條粘人的小泥鰍，連聲音都帶著撒嬌的意味。

“二孃快別愣著了，我陪您一塊洗漱，完了咱一塊吃早飯。”

江氏打量著沈明月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才似笑非笑的應了聲，“好。”

同樣被無視的沈本光意外的眨眨眼，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夢。

馮氏趕早那會到現在，是真覺得小姑子不同以往，一言一行都不似作假。

這會子見沈明月挽著江氏過來，也小聲道，“二孃，今個趕早小妹幫著搭把手，兒媳等會便早些下地幹活。”

以往，馮氏得在灶房看火先把米湯熬好了，再到院裡漿洗一家子的衣物，忙完了再下地，前後得多耽誤半個多時辰，為此，王氏沒少在背後蛐蛐馮氏躲懶云云。

實則在地裡幹活的人，屬大房幾口人最會偷懶，馮氏到地裡比他們一家子晚，但一日干下來的活計，比大房幾口人幹下來的活計少不了多少。

江氏聞言挑了挑眉，意外的瞅了兩眼笑臉迎人的繼女。

目光落在小姑娘額頭上結痂的創口，還是開口問道，“今個可是好些了？”

沈明月聽見這，笑得更真誠了，“嗯嗯，好多了，多謝二孃惦記。”

一旁的沈雅越來越喜歡看小姑笑了，她覺得小姑笑起來真好看，不過小丫頭可不敢在旁扎手愣神，連忙道。

“我到灶房把米湯舀出來攤涼了。”

欽縣地屬嶺南一帶，五月的氣候便已有些炎熱，早晚雖涼爽，但太陽出來了到處都是暑氣。

小丫頭說完，屁顛顛就往灶房跑。

馮氏見狀，麻溜的把洗衣裳的木盆和小板凳拾掇好，忽然被王氏的驚呼聲，嚇得動作一頓。

“呀~，這怎的還有沒洗的衣裳？”

江氏幾人循聲望去，果然看見水井邊仍有一盆昨夜換下的髒衣裳，江氏瞧一眼便知這裡頭的門道，目光落回身邊眉眼彎笑的繼女臉上。

馮氏面對王氏豎目不悅的質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沈明月，又立馬收回視線。

“二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以往家裡的衣裳不都是你洗的嗎？怎的，今個獨獨落下咱大房的衣裳沒給洗？”

“我，我……”馮氏自是不敢說是小姑子的主意

“二弟妹，做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吧，從前大嫂待你不薄吧，你怎能如此不厚道？”

“大早上的吵吵什麼勁？當老孃死了不成？”江氏一道厲聲，兜頭潑滅了王氏大半的氣焰。

但王氏猶覺得心裡不平衡，滿是不忿地咆怨道，“二孃，真不是兒媳願意吵到您跟前，您瞧瞧，二弟妹乾的都是啥事，怎的——。”

“大嫂！”

沈明月的聲音，截去了王氏不依不饒的怨聲。

此時的她，已斂起臉上的笑模樣，平淡的面色如從前那般，讓馮氏瞬間想起從前不好招惹的小姑子，寒毛孔都豎了起來。

馮氏有些後悔聽小姑子的主意，生怕小姑子這招是在給她下套，好讓大嫂王氏對她生起怨懟。

與此同時，家裡其他小輩也都起身穿衣出來，睡眼惺忪不解的看著院裡的動靜。

“是我讓二嫂別洗的，有啥事衝我來，你衝二嫂嚷嚷什麼？還是說，大早上的大嫂還沒睡醒？”

王氏沒想到沈明月這麼跟自已說話，錯愣了半晌，語氣中帶著不滿。

“呵~，原來是小妹啊，那大嫂可就真要問問小妹這麼做是為何？”

以往王氏只要露出這般嘴臉，沈明月立馬就服軟。

在沈本光和王氏長年累月的思想灌輸下，原來的沈明月幾乎把【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個道理刻進骨子裡，從不敢如此忤逆不敬著她這個大嫂。

現在的沈明月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沒腦子的沈明月，大房一家沒臉沒皮的日子該是到頭了。

她沈明月不才，更不是什麼好鳥，你對我不仁，便別怪我對你不義，才是她的人生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