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受了西王母的一掌,陳小魚的體內靈力大亂,必須要好生靜養。好在還有風宴,在風宴的幫助下,陳小魚穩定心神,但仍陷入了昏迷。

滾滾和淵貝焦急地等在房門外,等到風宴而出時,迫不及待上前問道:“怎麼樣了。”

“放心,她並無大礙,只是需要好好靜養。這段時間,就先消停一會兒吧。”風宴道:“拂塵還與我有約,這段時間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好好照顧她。”

“你不說我也知道。”淵貝還想進去看看陳小魚,但想到她需要休息也就作罷,只是叮囑滾滾守著陳小魚,自已則是拉著風宴離開了客棧。

正好,風宴臨走之前還需要幫助淵貝鞏固他的禁咒,免得他被傷勢所迫。兩人來到僻靜之處,終於可以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淵貝不是傻,更不是陳小魚面前柔柔弱弱乖巧聽話的弟弟,他知道這兩次,無論是琉璃盞還是瓊漿,又或者後面要去拿什麼,都不是她好奇這麼簡單。

“你都猜到了。”

“這是自然。”淵貝道:“事已至此,我很感謝你為阿姐做的,但你們不能一直瞞著我,你也知道這瞞不住我。風宴,告訴我實情。”

風宴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撤去了淵貝身上的法術。頓時,淵貝覺得有排山倒海般的痛意,從他骨頭裡,波濤洶湧地疼起來。他捂住自已的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明白了?”風宴道:“我並沒有治好你的傷,只是用了秘術,將你的傷壓制起來,並且延緩你的發作時間。但這都只是權宜之計,一旦到達零點,你必將暴斃而亡。”風宴又將淵貝的傷逼了回去,道:“懂了麼。你的阿姐去偷這些東西,只是為了救你。”

“救我……她……”淵貝知道陳小魚對自已很好,但是沒想到會為了自已做到這種地步。為了自已寧願去得罪西王母,去盜取琉璃盞:“下一步,你們打算做什麼。”

“忘川草。”風宴道:“忘川河的盡頭有一座山,山上有一株仙草,名為忘川草,此草能夠穩固魂魄,凝聚神氣,你也可以理解為——起死回生。”

“忘川!她想去冥府!”

風宴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他知道自已不能再拖了,“你知道真相的事,最好不要告訴小魚仙子。你說服不了她,與其將錯就錯,還能在暗中保護她。”

風宴說完,消失在了淵貝的眼前。

淵貝回到客棧,滾滾立刻跑出來,“你們去哪兒了,風宴呢,不跟你回來。”

“他走了,到時候會來找我們的。”淵貝道:“這段時間,就先陪著阿姐吧。”

“行吧。”

陳小魚不日便醒了過來,她運功時,發現體內的靈氣已經平穩,她翻身坐起來,晃了晃頭。

“阿姐,你醒了。”

“淵貝!”陳小魚看見毫髮無損的淵貝,激動地跳起來,一把抱住了他:“你也沒事啊,真是太好了!”

淵貝微愣,小仙子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腔,懷抱的溫暖讓人沉醉,他竟然忘了回應,半晌,才慢慢點頭:“阿姐,我……我沒事。”

“風大哥已經走了嗎?”陳小魚醒來時沒看見風宴。

“嗯,他有事。”淵貝說罷,又補充道:“他說忙完後會來找我們的。”

“好了好了,摟摟抱抱要多久啊。”滾滾此時冒了出來,悠哉悠哉地飛到兩人的面前,“我餓了,吃飯不吃啊。”

“吃!當然吃!”

三人吃了飯,又陪著陳小魚逛了一會兒街,天便黑了。陳小魚準備回客棧,淵貝拉起她的手,道:“跟我來。”

淵貝將她帶到郊外的一處空地上。

“來這裡做什麼?”

滾滾不屑地白了個眼,“庸俗。”

“我……這些日,我在人間知曉了煙花,很好看……便買了一些來,我想……阿姐會喜歡。”淵貝像個害羞的小男孩,侷促地說道。

此時,有一束光從地上往上升,升到高空之中,就忽地炸開,化作點點星光,又在空中消失。緊接著,又是一束光,兩束光……陳小魚被煙花吸引住了,她抬頭,沉溺在美景之中。

“貝貝龍,真好看!”

淵貝紅了臉,忙低下頭。“我......我還怕阿姐不喜歡。”淵貝低下頭,“阿姐看過了西王母的瑤池勝景,這種程度的,我......”

“啊,你這混小子說什麼呢。”陳小魚一記爆頭,“你送阿姐的東西,阿姐怎麼會不喜歡。不過......”陳小魚陰森森地看著淵貝:”你花這些心思做什麼?是不是想找我道歉?還是報恩?”

都不是,只是因為我想對你好,我想把天上的星星都送給你。淵貝這麼想,但他不能說,“誰......誰要報恩了,我......我只不過是看著這人間的玩意新穎,給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小仙子看看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陳小魚笑眯眯地看著淵貝,揉了揉他的腦袋:“那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仙子就謝謝你這個見過大世面的小公子了。”

淵貝向來不太喜歡陳小魚摸自已的頭,以前自已還不高的時候尚且如此。現在自已都快長得比陳小魚高了,她還是這樣。似乎一直都是把自已當個孩子。但是自已不是孩子!!!

“別摸我的頭!”淵貝氣鼓鼓地說道:“陳小魚,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就算是一千歲,一萬歲,還不是自已的小孩。嘴硬什麼呢。

“哦,那是大孩子?”

淵貝被她氣得一臉發綠,扭頭就要走。

陳小魚見他是生氣了,這才收起了挑逗他的想法,屁顛屁顛地跟著:“生氣啦,小氣鬼?”

淵貝不說話。

那肯定是生氣了。陳小魚拉起淵貝的袖子,就開始哄,像哄小孩似的,讓淵貝的臉色更差了:“別生氣啦,我的小小小公子,我最最最可愛的弟弟,最最最帥氣的小龍崽子。”

淵貝不理會她,甩開她的手,氣鼓鼓地走著,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陳小魚知道哄小孩的辦法,尤其是這個自已從小看到大的小孩。她頗為不要臉地跳到淵貝的背上,挽著他的脖子,嬉皮笑臉地說道:“你總不會狠心把我丟下去吧,我身上可還受著傷呢。”

確實,淵貝不忍心把陳小魚丟下去,反而是背起了她。陳小魚從來不懂他生氣的原因。他生氣不只是她一直把他當成小孩子,而是她一直擋在自已的面前,無論是什麼程度的危險,她都不會退縮。

為什麼啊?為什麼你要這麼傻呢?我跟你是什麼關係,不過是當年在東海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你是蓬萊的天才仙子,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為什麼啊,陳小魚。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不告訴我傷勢的真相。為什麼要去冒這麼大的危險救我?

忘川,冥府。

那是什麼地方?

六界怨氣最重的地方,她還一整天笑盈盈地看著自已,她知道自已要面對什麼嗎?就算最後真的拿到了忘川草。她要得罪的人,足夠她死幾萬次了。她就沒想過這些嗎?

為什麼要像個沒事人一樣 ?

“我很生氣!特別生氣!

“額,不會就是因為我說你是小孩子吧?”陳小魚委屈道:“做龍不能這麼小氣的,以後討不到媳婦怎麼辦?”

“我不是!!”淵貝將陳小魚抱過來,橫抱起她。陳小魚大驚,自已的弟弟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你......你放我來吧。”一向沒羞沒臊的陳小魚反倒是尷尬了,這個姿勢,怎麼說也不像是姐弟之間的姿勢。

“哦,剛才要我背,現在反倒不好意思了。”淵貝皺了皺眉。

“切。”

“我說我生氣。不是因為你叫我小孩子。”淵貝忽地說道:“陳小魚,你能不能每次不要那麼自以為是地擋在我的面前啊......”

他的聲音很悲傷,好像......好像要哭了?

“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陳小魚從他的懷裡跳下來,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淵貝,你是阿姐很在乎的人。”她抱住淵貝,知道他在生氣什麼,他害怕自已出事。

淵貝在她的懷裡,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確害怕,怕極了。陳小魚躺在床上的時候,臉色煞白,沒有了平時愛笑的樣子,好像就要,好像就要死了。他真的害怕,怕極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陳小魚的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溫吐的氣息在兩人之間遊走:“以後不會了。”

不會?這種話不過是在糊弄自已。淵貝知道,只要自已有危險,陳小魚就會擋在自已的面前,他要變強,要比任何人都強。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已夜以繼日的練習,法術就是沒有進展?變強的方式,難道只有這一種麼。

兩人最終是和好如初,一同回了客棧。而兩人似乎把某個人忘在了空地上。

滾滾放完煙花以後,還要再找陳小魚和淵貝,卻發現兩人已經不見了人影。就在昨日,淵貝讓自已幫忙放煙花。滾滾本是不願意答應的,但淵貝承諾請自已吃三日的大餐。這煙花放完了,怎麼一個人也見不到了?

滾滾咬牙切齒,一腳踢翻煙花筒,一開口就是罵爹喊娘:“你這狗小子,自已花前月下,讓本大爺當苦力。現在抱得美人歸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媽的,走了都不知道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