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的兩人驚詫,順聲看去,恰好和那藥童抬頭的視線的對上了。

三人頓時僵硬在原地,原本就處於高度緊張的氛圍,瞬間變得更加混亂不安。

藥童屏氣凝神盯著眼前的一切,蘇落雲衣衫敞開著,昏迷在滿臉戾氣的蕭景逸懷中,加上院內空氣還殘留那股新鮮的血腥味。

惹得藥童下意識以為闖入了殺人現場,倒吸一口寒氣,大喊著,“啊,殺……嗯嗚嗚。”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文澤飛身上前死死捂住了藥童的嘴,轉身連環踢,把開啟的房門死死關上,隨後拖著藥童入了正屋。

蕭景逸安頓好蘇落雲,對站在眼前不停顫抖身軀,害怕得連頭都幾乎埋進地裡的藥童發問。

“小東西,我想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清楚我想知道什麼。”

“嗯?!”

藥童驀然抬頭,小心偷看了蕭景逸一眼,視線最後落在了床榻臉色逐漸不好的蘇落雲身上,秉著師傅的教誨,醫者仁心,他又豈能看蘇落雲餘毒發作,而默不作聲呢。

他指著蘇落雲,小聲道,“貴人,眼下是要救治蘇姐姐要緊。她身上還有餘毒未清,這個狀態應該是怒火攻心,氣急了加速餘毒的發作和入侵心脈,再不用藥,人真的熬不過今晚。求貴人,讓我救救蘇姐姐 吧。”

蕭景逸眼睛看得很清楚,蘇落雲的確是中毒了,可心中的疑問還未得到答案,他便霸道的攔住藥童,“想要救人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然你和她一起死在這裡。”

藥童是不知道蘇落雲和蕭景逸之間存在的糾葛,不過為了救人,他還是選擇說上一說。

“不知道貴人,想要問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貴人想要從我嘴裡知道什麼。我只是知道,蘇姐姐按照之前和師傅賒賬約定,在病人傷好後,便來醫館結賬,拿最後的藥。卻不知在何時候,蘇姐姐被不明來歷的毒蛇咬傷,毒發在醫館內。經過救治,前半個時辰人剛醒,便跑了回來,藥都沒拿。”

難道這就是她早上出門,傍晚才趕回來的原因嗎?

原來林毒蛇已經盯上了蘇落雲,才會在方才交戰的時候會刻意把偷襲的責任全部推給了她,好讓他和蘇落雲產生隔閡,矛盾。

蕭景逸這時候,如坐針氈,愧疚之情再次悠然升起。

這是他第二次深深誤會和猜忌蘇落雲了,儼然不像是之前那個分辨是非,黑白對錯的他。凡遇到一點事情,就忍不住去懷疑,去猜疑身邊不可信任的人,似乎總是在有意無意的防備什麼。

“小東西,你說的話,可能信?”

藥童筆挺腰桿,立誓回應,“天地可鑑,我說的話沒有半點虛假。蘇姐姐可是個好人。”

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蘇落雲忽然詐屍起身,朝著床邊大口吐著顏色深沉的紅血,“噗啊!”

“蘇姐姐!”

藥童見狀,也不害怕眼前的蕭景逸,一個健步上前,就拿出放在身上的銀針,麻溜的給蘇落雲紮上幾針,進行保命。

一邊檢查藥童帶來草藥的文澤,對著蕭景逸點點頭,“閣主,小東西說的沒錯,的確是治療毒蛇的藥草。”

得到文澤的最終確認後,蕭景逸莫名長呼一口氣,最後才跟著一起擔心蘇落雲情況。

“小東西,你能治?她的情況如何了?”

面對傷情的突然惡化,藥童心裡也沒有個把握,他急著額頭滿是冷汗,抿著嘴,壓制住想哭的衝動。

“貴人,我只能暫時壓制,還是得要請師傅來,可……。”

“可是什麼?”蕭景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快說!”

藥童低眉沉默一會兒,“蘇姐姐這個情況,很難堅持到師傅趕過來。貴人,你神通廣大,應該能找到附近的大夫吧。”

藥童這話,倒是提醒了蕭景逸,他看向文澤,“記得魅娘,是用毒聖女,這點蛇毒,她應該能解!”

文澤明白他的意思,默聲點頭,轉身便一躍出了小院子,趕往仰月樓把人給捆過來。

屋內就剩下躺著半死不活的蘇落雲,兩個乾焦急,毫無辦法的蕭景逸和藥童。

一個成年男子,一個大男孩,兩人就這樣時不時對視一眼,尷尬笑笑,便各自扭頭過一邊去,沒有任何話語。

藥童時刻關注了蘇落雲的情況,偶爾還會調整施針的位置,保證她的氣息暢通,心脈穩定。

蕭景逸坐在這裡,盯著藥童那股認真的勁兒,主動開了話題。

“蘇落雲的人緣真好嘛,竟然還會給賒賬救人。”

“蘇姐姐人真的挺好。”藥童認同肯定一聲,“我們雲雨山城,是屬於偏遠的城鎮,需要的藥材都要從很遠的地方運送過來,有的是需要新鮮採集的。可是深山老林的,沒幾個採藥師傅認得路,唯獨蘇姐姐總是能及時給我們帶來需要的稀有藥材。一二來去的,我們也就熟悉起來了。”

蕭景逸應聲挑了挑眉,不好客氣揭穿,“她可是為了賺錢,才會捨命幫你們醫館採集稀有藥材的。別把她想得太好。”

“這方面,我們醫館都是明碼標價的。所以,我們並不介意蘇姐姐為了賺錢,才冒險進山的。”

藥童溫婉一笑,當著蕭景逸的面兒,掀開了蘇落雲的裙襬,這一大膽的舉動,把他給看呆了,上前阻止,“等等,小傢伙,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她怎麼說都是你長輩,你怎麼能……。”

“貴人誤會。我只是想看看蘇姐姐蛇咬的傷口,有沒有持續惡化。”藥童耐心解釋,推開了蕭景逸的大手。

不料蕭景逸心裡甚是不爽,一個毛頭小子,要在他眼前動蘇落雲的衣衫,心底潛藏的醋罈子,正在蠢蠢欲動醞釀著。

“我來!你一個小孩子,別亂動。”

藥童沒說話,而是主動讓開位置,站在邊上,“貴人,請。”

其實當蘇落雲的裙襬掀開那一刻,小腿上的毒蛇傷口,就已然展露在兩人眼前,那大一片的紅色夾雜黑色的血跡,好比盛開的雙色玫瑰,在她的白色襪子上盡情綻放。

十分的惹眼和扎眼。

蕭景逸被這一幕刺痛到了,他停下手上的舉動,回想起剛才對蘇落雲的摔打,她一定疼的很難受了吧。

可她依舊選擇什麼都沒說。

當襪子褪去後,那兩個小眼兒的毒蛇口,早就膨脹好幾倍,附近還有一個放毒血的口子,上面敷著藥,似乎也攔住不住毒性的發酵。

蘇落雲這白嫩的小腿,也就幾個時辰的功夫,就變成了又肥又大,又透著紅黑色的膨脹醜蓮藕,突兀的長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