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在被侮辱,進忠卻感到異常饜足。

炩主兒是第一個踹我臉的人,一定是在乎我。

雖然炩主兒像是在生氣,誰知道是不是在惱她也有瞬間的沉淪呢?

進忠笑開,起身又貼在蹋前,輕輕拉著嬿婉的赤腳貼在自已臉上,“炩主兒可要踢得重一點啊,奴才喜歡。”

嬿婉心裡又氣又好笑。

這死太監,怎麼變得如此油腔滑調。

“死變態,離我遠點兒。”嬿婉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只輕輕踹了一下,讓他離遠點兒。

沒想到這竟讓進忠眼眸驟亮,“主兒捨不得?主兒心裡可是有奴才啊?”

此話一出,嬿婉當即更惱了,再顧不得什麼捨不得,直接一腳踹在進忠臉上,“滾!”

進忠被踹得往後仰倒。

哪怕是仰躺在地上的狼狽姿勢,進忠也高興得緊。

“哈哈哈哈哈。”

進忠喉腔微動,一陣酣暢的笑聲溢位。

炩主兒反應這麼大,是被戳中心事了吧?

不枉自已重來一世,能讓炩主兒心動,簡直是……

進忠舌尖頂了頂上顎,半盍的眸子在細細回味著嬿婉細膩的玉足貼在臉上的觸覺,半晌都不起身。

嬿婉踹了人就有些後悔,但又聽到進忠的大笑,整個人更氣了。

她用簪子戳著冰盤裡的冰洩憤,卻又發現進忠半晌沒有動靜,有些擔心。

她從軟榻上下來,沒有穿鞋,赤足踩在地毯上。

當嬿婉來到進忠身側,本想問問他怎麼了,先一步發現了沉醉微醺的表情。

嬿婉全身一僵。

這死太監又在想什麼?

她輕輕踢了一下進忠,“喂,沒事就滾回去上值,別賴在永壽宮礙眼。”

進忠那雙形似桃花眼的眸子緊緊鎖定著嬿婉,語氣戲謔,“炩主兒捨得奴才走嗎?”

嬿婉臉色倏地變了,語氣惡狠狠地,“滾滾滾,我怎麼就捨不得了?你有多遠滾多遠。”

進忠看著她忙撇清關係的樣子笑了。

炩主兒冰雪聰明,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卻在自已面前忍不住暴露本性,這還不是喜歡?

“炩主兒的嘴可真硬啊,”進忠笑著,“不過甜也是真的。”

嬿婉被說惱了,當即一腳踩在進忠的側臉,“閉嘴!我是皇上的女人,豈是你一個閹人可以覬覦的?”

進忠對嬿婉的容忍度沒有下限,哪怕她用進忠平日裡的禁忌詞來辱罵他,他也不覺難堪。

上一世的嬿婉,說這個詞的次數還少嗎?

但每次嬿婉說起“閹人”兩個字時,就說明她真惱了。

進忠不僅沒有介意被嬿婉踩著說閹人,還稍側過頭讓嬿婉踩得更舒服一點。

“閹人就不可以覬覦皇上的女人嗎?閹人還敢這樣做呢。”

話音剛落,嬿婉就感受到腳底傳來溼滑溫熱的觸覺,驚得她忙抬起腳後退。

當她站定,看著進忠貪婪地舔舐著唇角時,才後知後覺那是什麼感覺。

嬿婉驟然沉下臉,“死太監,惡不噁心。”

進忠站起身,步步逼近她,直到將嬿婉圈在牆邊。

他的氣息噴灑在嬿婉耳側,“炩主兒哪裡都是甜的,但奴才還有好多地方沒嘗過,還請炩主兒慷慨……”

嬿婉咬唇不語,實在忍不了了,反手一巴掌扇在進忠臉上。

進忠被打得偏過頭去,下一秒就將另一邊沒被打過的臉湊到嬿婉跟前。

嬿婉愣住。

進忠笑著解釋,“炩主兒多打打消消氣,奴才皮糙肉厚,經得住。”

嬿婉被氣笑了。

這死太監!還給他打爽了。

嬿婉一把推開他,“滾滾滾,我累了,不想打人。”

此話一出,進忠眸子亮晶晶地,“炩主兒心疼奴才了?您心疼就說明心裡有奴才,既然心裡有奴才,您就該……”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和春嬋壓低的聲音,“主兒,皇上來了。”

嬿婉鬆了口氣。

進忠太粘人了,說的話也越來越露骨。

看著進忠那雙盈滿愛意的眼眸,嬿婉辨不出真假,她擔心再和進忠待下去,自已就真忍不住要說出實情了。

“你從後門走,先去偏殿待半夜,後半夜瀾翠給你開門出去。”

進忠挑眉,大步往床榻而去。

然後就在嬿婉的不明所以的視線中,蹭地一下就進了床底,“奴才今晚想聽炩主兒的聲音。”

嬿婉的臉在剎那間通紅,“你出去!”

兩人僵持中,門被推開,嬿婉只得去迎接弘曆。

“臣妾恭迎皇上。”

嬿婉忙開啟房門,迎接弘曆。

弘曆笑著牽起嬿婉的手,“好了,快起來吧。”

兩人執手來到軟榻上坐下,弘曆這才發現嬿婉沒穿鞋,“怎麼不穿鞋?雖說天氣炎熱,但還是得當心著涼啊。”

嬿婉兩隻腳縮了縮,想要藏起來,“臣妾聽聞皇上來了,就來不及穿鞋……”

“哦?朕的炩貴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迎接朕啊?”

似乎被他的話羞到,嬿婉低下頭,嬌聲喚了句,“皇上。”

短短兩個字,卻像是拐了十八彎,將弘曆的心都叫軟了。

屋裡燈火通明,小桌上的燭火搖曳的光在嬿婉臉上跳躍著,為她的美添了一分朦朧之感。

弘曆眸光漸深,將人摟在懷裡。

溫香軟玉在懷,弘曆發出一聲喟嘆,之後才不經意般提起今日之事在後宮流傳的情況,“你覺得會是誰將訊息傳出去的?”

嬿婉把玩著自已的青絲,對他的試探早就有預料了。

上一世的皇上在霧氣影響下暴躁輕狂,動不動都踹人打人,沒有分毫身為皇帝的儀態威嚴。

而這一世,皇上身上的霧氣消了不少,人清醒得多,那股子多疑也隨之覺醒過來。

皇帝多疑,還是好事呢。

嬿婉笑得意味不明,轉身抱著弘曆的脖子,也不推脫,大方將宣揚一事攬在身上,“是臣妾做的。”

弘曆有些意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做了還敢承認,不怕朕罰你嗎?”

嬿婉僵住,隨即將頭靠在弘曆的頸側,聲音悶悶的,“怕,但臣妾更怕對皇上說謊。皇上救我於水火,自那天起,臣妾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報答皇上,不能欺瞞皇上。皇上喜歡詩詞、琵琶,臣妾就去學,皇上讓臣妾做什麼,臣妾都會去做的。”

“再者,臣妾為奴婢時,常常受到主子的刁難,自然懂得做奴才的不易。今日臣妾見翊坤宮的奴才們竟然那麼苦,就動了惻隱之心,給他們分了點銀子。誰知嫻貴妃竟辱罵臣妾,說臣妾惺惺作態,想收買她的奴才。臣妾氣不過,就讓人出去散播了……”

“反正臣妾都做了,皇上要如何處罰,臣妾都認,只要皇上不厭棄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