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眾人屏住了呼吸,齊刷刷將目光轉到了李文泰身上。

李文泰也是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住情緒,低聲道:

“而扶持這假天子上位的。”

“正是先皇之女,慕容月!”

“十年前,病逝之人並非慕容月,而是真正的太子慕容烈!”

說罷,他將摺子高高舉起:

“證據,便在其中!”

說罷,他轉過身來,直視蘇葉道:

“臣要替大寧朝中文武百官,替天下聲討你這假天子!”

“假冒天子,罪當誅滅九族!”

“而慕容月,妄圖以此上位,意做女帝,破祖宗之法,當即刻處死!”

說完,他彷彿洩了氣一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彷彿,完成了無比嚴峻的使命。

聽到這番話,蘇葉沒有什麼反應。

但慕容月和清風,臉色頓時一沉。

清風手中暗暗握緊長劍。

若真被逼宮。

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慕容月的安全,活著逃離!

而慕容月,卻是眉頭緊鎖。

華妃那逃出了一人姑且不論。

這群人,看來是早就對自己的身份掌握了。

她不由得看向蘇葉。

此時,她絕對不可能出面。

能解決這件事的,也只有蘇葉一人了。

想到這,即便是她,手心也開始微微冒出了細汗。

“大膽!汝等居然敢懷疑天子身份,還說出這般子虛烏有之事?”

就在這時,一官員赫然站出身來,義憤填膺地爆喝道:

“你們所言之證據,怎能料定是真的?”

“以此,就敢行如此逼宮之事?”

“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

也是任雨柔之父任如常!

何文泰冷冷開口道:

“任尚書,我等可沒有逼宮!”

說罷,他轉頭看向蘇葉:

“陛下,我等也只是為了大寧著想。”

“畢竟陛下登基前,除了先皇,沒有人見過真容。”

“登基後,更是種種反常,一年未曾登入這金鑾殿。”

“我等,是為大寧天下人求個說法!”

說罷,戶部侍郎宋儒也上前補充道:

“臣等自然願意相信陛下真身。”

“還請陛下自行作證,堵住那些人的嘴!”

這一趟下來,蘇葉算是看明白了。

這件事曝光之後,朝堂赫然分成了三派。

第一派,便是這百餘早就規劃好來逼迫自己的朝臣。

第二派就是宋儒這種應該不知情,但也抱有疑惑,保持中立想要觀摩究竟之人。

畢竟,“慕容烈”這個身份,著實可疑。

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

僅憑帝經,肯定堵不住他們的嘴。

而第三派,人數極少,便是任如常這種力挺蘇葉之人,但恐怕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任如常這麼力挺自己,估計也和任雨柔提成貴妃脫不了干係。

不過,讓蘇葉覺得奇怪的是。

昨日還和他起正面衝突的秦升海,分明像是幕後主使。

也是最想弄死他的。

結果現在卻像是啞巴一樣,如同第二派一樣閉口不談。

想到這,蘇葉不被察覺地後退一步,低聲傳音道:

“去請太后。”

“啊?”

清風頓時懵了。

請太后,幹什麼?

蘇葉壓低氣息:

“不用出面,將這訊息,傳給太后,要快!”

清風見狀,轉頭看向慕容月。

見慕容月允許,她才不漏聲色地離開。

朝中情況如此緊迫,倒也沒有人察覺到清風的消失。

慕容月則是靜靜看著蘇葉。

“交給我。”

蘇葉只留下口型,緩步上前:

“汝等,便是如此想朕的?”

“怎麼,朕若不願,你們還要逼宮不成?”

蘇葉冷笑一聲,睥睨眾人。

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陛下若是真陛下,我等又怎敢以下犯上,行忤逆之舉?”

“這……都是為了大寧著想啊!”

李文泰說的慷慨激昂,鏘鏘有力。

蘇葉嗤笑一聲,還未開口。

卻只聽到一個略有些秀氣的聲音:

“陛下的身份,汝等怎能如此揣摩?”

“甚至還聯合上書?”

這聲音,聽著略有些陰柔,讓蘇葉眉頭緊蹙,有點不適。

眾人的目光,也隨之望去。

說話之人,穿著一襲青藍色華服,手持摺扇,看起來頗有一股翩翩公子哥的模樣。

上印有龍的紋樣,但只有四爪。

這穿著,是大寧的王爺!

“魏王,慕容浩存,他怎麼來了?”

此時,蘇葉身後傳來了慕容月的聲音。

魏王……

看著眼前之人,蘇葉臉色微微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真憋不住了。

魏王慕容浩存,他聽說過。

不是帝王一脈,但也是漢室宗親,世襲魏王。

如今諸多王爺,有的甚至掌握著兵權,卻都不露面。

唯獨是他前來。

說話即便再客氣,也顯然證明了他今日是要作甚。

“皇弟,莫非你也懷疑朕?”

蘇葉冷冷開口道。

慕容浩存卻是波瀾不驚:

“陛下,臣弟不敢妄言。”

“或者說,臣弟是來助陛下的。”

助?

怕是要助自己下臺吧?

蘇葉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轉眼看向秦升海道:

“秦丞相,你怎麼看?”

“你也覺得,朕該因這些證據,而自證身份?”

秦升海眉頭微蹙:

“陛下,臣從未如此說過。”

好一個秦升海。

還真是打算把自己隱藏到底。

魏王都能抬出來,給他當大頭兵?

想到這,蘇葉也懶得去揪秦升海,而是嗤笑道:

“還真是可笑。”

“魏王前來,說是助朕,秦相也對此不表態。”

“反倒是你,一個京兆府尹,竟敢如此質問朕?”

“你可知,如此做的後果?”

李文泰臉色一怔,但還是上前道:

“臣,是為民請命!”

“陛下若真是陛下,臣定不會如此!”

畢竟,他話也不敢說的太死。

先前說有證據,也是以百餘官員的名義說的。

現在單獨問他自己,他哪敢大包大攬?

“還真是可笑至極!”

蘇葉冷笑一聲:

“朕若非朕,怎能修帝經?”

“上次便已然以皇室秘法當眾示人以證自身。”

“朕不過是大病一場,被汝等如此詆譭也就罷了。”

“如今,還將朕已故妹妹拿出來如此侮辱!”

“你們可知該當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