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裴臨水躺在軟榻上等著府醫治傷,元昭也被公主府的下人帶去重新洗漱梳妝。

蕭長樂在屋中來回轉圈,許久後無語的看著面色發白,躺著的裴臨水,扶額嘆道:“我以為你會徐徐圖之,慢慢打消元姑娘的疑慮和戒心,誰知道你給我來個大的。”

蕭長樂心累,“你就不怕把人嚇跑了?”

府醫在清理裴臨水血肉模糊的傷口,他自已彷彿一點感覺沒有,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不怕啊,有我在,她跑不了的。”

裴臨水的神色帶上瘋狂,“我等不了了,從知道她和離的那一刻我就按不住怦怦亂跳的心,我必須儘早把她娶回家,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已還會做出什麼事情。”

蕭長樂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一碰到元昭,就變成了瘋子。

如果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蕭長樂真想直接把他扔出去。

她怒斥道:“這還不都是自已作的!”

裴臨水坦然一笑,“是啊,我當初把她弄丟了,現在這不是受到懲罰了嗎。”

蕭長樂,真想不管了,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在裴臨水的催促下,蕭長樂第二天就去元府,為兩人說媒。

元母和元大哥大嫂看著滿院子的聘禮皺眉。

元昭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能平靜的面對,告訴家人,自已以前就和裴臨水有情,如今和離歸家,發現還是放不下他。

聽到元昭這樣說,元家人只好同意,私下裡感嘆一番命運的不可捉摸,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直接同意楚國公府的婚事,也不會生出這許多事端,耽誤元昭的年華。

楚國公府和元府定親,在京都掀起軒然大波。大家都沒想到,深受皇帝信任的裴臨水,竟然娶了一個和離過的女人。

不管京都眾人再怎麼議論,裴臨水全都不放在心上,已經抱得美人歸,哪管外人風言風語,只一門心思的準備大婚的事情。

京都陳將軍府,陳無病在吃晚飯時,對此事發表意見,十分不屑,“想他裴臨水一個堂堂國公,竟然自甘墮落娶一個和離的女子,我看他真是昏了頭,以後有他後悔的!”

妾室姜魚兒坐在陳無病的旁邊,笑著說道:“這女子估計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讓流連花叢的楚國公甘願娶她進門。”

雖是笑著說的,其中嘲諷貶低的意味十足。

鄭音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吃飯,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但即使這樣,也沒躲得過去。

陳無病把筷子重重的往碗上一放,不高興的道:“還吃,你還能吃的下去!淺淺怎麼沒來用飯,你也不知道關心一下?”

鄭音慢慢把口中的飯菜吞下,在姜魚兒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淡淡的道:“淺姨娘說她身體不舒服,不想來用飯,我已經讓廚房留飯了。”

陳無病才不管鄭音的辯解,繼續發脾氣,“你這個主母怎麼當的,妾室不舒服不說叫大夫看看,光留飯有什麼用,我看你是巴不得淺淺生重病死了才是。”

鄭音的丫鬟連忙解釋道:“已經叫過大夫了,但淺姨娘說不想看,門都沒開……我們也不敢硬闖。”

陳無病瞪大眼睛看向鄭音,“我看你就是不用心,你嫉妒淺淺能得到我的喜愛,世上怎麼有你這種心胸狹窄,不能容人的正室,我真是看錯你了。”

姜魚兒本是在一旁幸災樂禍,但聽到陳無病說自已喜愛淺淺,臉上猛地一陣扭曲,心中暗罵賤人,不來還挑事,時時刻刻都要吸引將軍的注意力。

果然是青樓出來的騷貨。

鄭音沒有看面目猙獰的陳無病,長睫低垂,語氣輕淡,“我都把正院讓給她了,這還不算容人?敢問將軍,哪家的後宅是主母住偏院,妾室住正房?”

陳無病一啞,又強硬的道:“淺淺身體不好,正院寬敞明亮,對她心情好。”

鄭音淡淡道:“是,所以將軍不要再血口噴人,我滎陽鄭氏容不得莫須有的汙衊。”

提到滎陽鄭氏,陳無病和姜魚兒都啞了,沉寂過後繼續默默的吃飯。

鄭音雖說只是鄭氏的旁支,然滎陽鄭氏歷經朝代更替,風雨飄搖依然屹立不倒,不得不說其底蘊深厚,財富逼人。鄭氏更是有數十人在朝為官,即使是陳無病,也不敢公然和鄭氏叫板。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喜歡,甚至是討厭鄭音,鄭音的正室之位依然坐的牢牢的原因。

陳無病吃完飯就走了,鄭音接過丫鬟遞來漱口的茶水,心想以後還是在自已院裡吃飯的好。

姜魚兒觀察了一會鄭音的臉色,見她竟然沒有生氣,於是添油加火道:“夫人,那賤人仗著將軍的喜愛,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您應該給她點厲害瞧瞧,讓她知道到底誰才是這將軍府的主人。”

鄭音抬起眼簾,“嗯?那你說怎麼才能讓她知道厲害?”

姜魚兒看見鄭音上當,興奮的道:“您派粗壯的婆子去把門撞開,然後把她拖出來去跪祠堂,或者您直接找人牙子來把她賣了,她一個青樓出來不乾不淨的人待在咱們將軍府,把將軍府的名聲都弄壞了。”

鄭音點頭,在姜魚兒狂喜的神情中緩緩說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來人,把姜姨娘剛才說話原樣轉達給將軍和淺姨娘。”

姜魚兒心中一驚,臉上欣喜的神色還來不及收,她猛地跪倒在地,哀求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把夫人當筏子使,求求您,千萬不要讓將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鄭音卻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她,轉身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姜魚兒頹然跪倒在地。

果然,聽過丫鬟轉述之後,陳無病震怒,又有淺淺在旁邊添油加醋,姜魚兒最後被罰關禁閉三個月。

第二天鄭音給婆婆請安的時候,陳老夫人嘆氣道:“無病已經這麼大了,卻還沒有子嗣,姜魚兒是個不安分的,那個女人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早做打算,將軍身邊不可無人。”

對於淺淺,陳老夫人連名字都不想提,嫌晦氣。

鄭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反正對她來說不管陳無病有三個還是三十個小妾,都是一樣,她也不喜歡陳無病,也不會傷心。

這些小妾吃的也不是自已的米,自有將軍府供,隨便養。

於是微笑著道:“婆婆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看婆婆身邊的大丫鬟翠環就不錯,性子穩重,我就替將軍做主,向婆婆討要來。”

翠環是陳老夫人的心腹,很得老夫人喜歡,她早就決定要把翠環放進陳無病的房中,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鄭音主動提出,陳老夫人立馬眉開眼笑,覺得自已這個兒媳可心極了,不愧是名門望族出來的,一點都不善妒。

然而鄭音給她的驚喜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