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鳳凰男（楚國公）

長樂公主府，楚國公裴臨水登門拜訪。

雙方進行友好的磋商（客套）一番後，終於裴臨水錶明來意。

裴臨水：“我想請公主為我做個媒。”

蕭長樂心中已有猜測，笑道：“就不說楚國公府的權勢，還有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單單就是楚國公你這張玉樹臨風、貌比宋玉的臉，往小娘子面前一站，小娘子就被迷的神魂顛倒，哪還用我去撮合說媒。”

誰知，聽了蕭長樂的話後，裴臨水卻露出苦澀的微笑。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後悔，“我少年時，意氣風發，只以為自已配的上這世間最好的，遊戲花叢中從不停留。雖然那時我已經喜歡上元昭，卻並沒有用心對待。”

裴臨水回首往昔，後悔無比，“其實，我和昭昭曾經私下互透過情誼，許過終生。”

蕭長樂愣了，她疑惑道：“這我倒真不知道，如果你們當初就彼此有情，為何元昭最後沒有嫁給你？”

隨即她又想起外面的傳言，問道：“我聽說當時你曾去元府提過親，為什麼沒成，元姑娘最後嫁給了旁人？”

裴臨水悵然道：“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放蕩、因為我的濫情不知節制。”

這自我評論很是犀利，一時讓蕭長樂說不出話來。

裴臨水陷入了回憶之中。

“雖然我的心裡有昭昭，認定未來的妻子一定是昭昭，但那時的我卻改不了遊戲花叢的毛病，也看不清女子溫柔笑意背後的真實意圖。”

其實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寄居在楚國公府的表小姐看上了楚國公府的輝煌權勢，也看中了裴臨水的俊美外表。

於是，柔弱的表小姐病了，需要裴臨水去尋找珍稀的藥材。

元昭只好退讓，哪怕她自已也病了想要裴臨水的陪伴。

表小姐病癒了，要去寺廟還願，需要裴臨水的護送。

元昭還是隻能退讓，哪怕她已經很久沒有和裴臨水單獨出去過，她也想看看春日山間的美景。

表小姐看中了最新款的首飾衣服，楚國公府家大業大，裴臨水不缺那點錢，讓管家去買了就是。

但卻忘了，元昭也沒有。

表小姐讓自已的貼身丫鬟把訊息散播出去，於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裴臨水喜歡自已的表妹。

更有甚者，還言辭鑿鑿的說曾看見裴臨水與佳人一起把臂共遊，兩人好事將近。

更不用說，外邊還有豔麗的花魁需要裴臨水的救贖，知心的美人等待裴臨水的共飲，還有那身世可憐的農女需要裴臨水的救助。

於是，裴臨水的一顆心被分成了無數份，屬於元昭的那一份就少的可憐了。

綠瑤站在旁邊為蕭長樂打扇，其實蕭長樂根本不需要，但這樣才好偷聽第一手的八卦。

聽到這，綠瑤撇著嘴道：“渣渣。”

蕭長樂、蕭長樂“咳咳”兩聲，試圖掩蓋過去。

她扶著額頭道，“所以後來你去上門提親的時候，元家人以此為理由拒絕了。”

誰知裴臨水卻搖了搖頭。

“元昭沒有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家人，元家人是真心疼愛昭昭，擔心楚國公府門第太高，昭昭嫁過來會受委屈，所以才拒絕。”

蕭長樂感慨萬千，“元家人也是真心疼愛女兒，但誰又能想到，自以為選一個好拿捏的寒門士子，竟是披著人皮的狼。”

裴臨水心中後悔難當。

蕭長樂又問道：“元家人不知其中內情，那元昭姑娘就沒有和父母說明嗎？”

裴臨水聲音飽含著滿滿的痛苦，“我後來想要和昭昭見上一面，但昭昭沒有見我，只是讓丫鬟給我傳話。”

往事歷歷在目，丫鬟的話還清晰的印在裴臨水的耳邊。

“小姐說，世子心中容納的人太多太多，她擠不下，就不擠了。從今以後，與君相絕，祝君早日覓得佳人。”

綠瑤也不裝模作樣的搖扇了，宮扇被她擋在嘴邊，清晰的吐出一個字，“該！”

蕭長樂，內心鼓掌。

後面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元昭嫁了人。

沒過幾年，老楚國公病重臥床，裴臨水遵從父母意願成親，但選的卻不是父母相中的表妹。

半年後，老國公過世，裴臨水繼承國公府爵位。

兩年後，裴臨水的妻子因病過世，沒有留下子嗣。自此，裴臨水沒有續娶。

大廳內一時安靜無比。

蕭長樂仔細打量裴臨水的神色，緩緩問道：“那你現在是還真心的喜歡元姑娘，還是說只是不甘心曾經未得到，想要彌補曾經的遺憾，所以才要再次登門求娶？”

裴臨水沒想到蕭長樂會這樣問，他沒有立即回答。

許久後，方說道：“其實有一段時間我是有點恨的，我恨她如此絕情，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恨意逐漸消散，特別是娶了妻後，我才明白，原來以前的我有多過分多混賬。”

“我不愛妻子，但也是妻子讓我知道，原來女子存活在這個世間，是那麼難。”

“後來，妻子過世，很多人給我說媒，我卻提不起任何興趣，我看到那些在我面前獻媚的女人，就彷彿是造成我和昭昭分離的罪魁禍首。”

裴臨水悽慘的笑道，

“我知道我這是遷怒，但我真的再也喜歡不上任何一個女子，除了昭昭。”

“這次我聽聞昭昭的事情，趁著夜色衝到了侍郎府，但我又能做什麼呢，我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我連為她討一個公道都不能。而她現在所受的折磨與痛苦，有很大的原因是我造成的，我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

蕭長樂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方慢慢的說道：“是啊，你不敢出現在人家的面前，但是敢揹著人家兄嫂拉人家的手。”

裴臨水慘笑僵在臉上。

蕭長樂把茶碗放回去，輕輕擦了嘴角，翻了一個白眼，心眼真多。

“好了，不用在我面前賣慘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去給你說媒？”

裴臨水收起所有浮誇的表情，起身鄭重的朝蕭長樂行禮。

“長樂公主是京都所有夫人、少女心中的偶像，您出馬，還有成的可能，如果是其他人，估計連元府的大門都進不去，昭昭也不會同意。”

說完之後，裴臨水再拜，“我是真心求娶，此生絕無二心！若違此誓，萬箭穿心！”

裴臨水走後，綠瑤不解的問道：“公主，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發誓也就是過過嘴，當不得真。”

夏日的天，瞬息萬變，庭院中的花草被雨水沖洗的青翠碧綠。

蕭長樂站在廊下，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腦海中回想前世有關裴臨水的事情。

裴臨水前世死的比蕭長樂還早，雖說沒有死於萬箭穿心，但也差不了多少，一樣都是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