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安樂侯老夫人要和離(這樣一輩子,不甘心))
重生後,我在京都開離婚事務所 無情打字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於是,議親的時候,老安樂侯他爹不顧兒子的強烈反對,給他娶了宋家的大姑娘為妻。
老安樂侯作為一個讀書人,嚮往的是紅袖添香,倚梅賞雪的夫妻雅事,結果自已老爹給自已說了一個種田的!
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即使這個媳婦長得清秀白皙,並不是農婦那般粗壯黝黑,但他還是不喜。
不過不喜歸不喜,他還算個有品行的讀書人,吃了人家的米,再也沒法表現出橫眉冷對,只是也裝不出小意溫柔,兩人最終做了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夫妻相敬如賓,生了兒子,分了家。
為了養家,老安樂侯奮起讀書爭取考中功名,而這個宋小姐呢,在種田育苗上很有天分,竟讓她培育出了高產的稻米。
於是,掙來了安樂侯府。
是的,女人有功,賞的卻是男人,爵位世襲,都是安樂侯府。
宋小姐變成了宋夫人,然後是安樂侯夫人,現在的安樂侯老夫人。
如今,安享晚年,兒孫繞膝,眼看沒幾年好活的老夫人,突然要和離,眾人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折騰。
“為什麼啊,一輩子都快過完了,她到底為什麼啊?”
錢公公講完,御書房內陷入一片安靜,只有老安樂侯的長吁短嘆。
蕭長樂長睫低垂,為什麼,還不是不甘心唄。
看蕭長樂不接話,李玄璟眉頭微挑。
其實他也不耐煩管這種事,但一個前朝老臣,朝堂之上,哭的鼻涕流到白鬍子上都是,實在太有礙瞻觀。
李玄璟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敲在案上,發出咚咚脆響。
蕭長樂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十分無奈,雙手一攤的看向錢公公,“那不知道找我來做什麼?我可是負責和離的,難道讓我為他兩做主和離?”
聽到蕭長樂這樣說,老安樂侯嚎的一聲,差點痛哭出來。
李玄璟眉頭緊皺。
錢公公立馬說道:“不是不是,公主,找您來是想讓您勸勸安樂侯老夫人不要和離。”
蕭長樂“啥!”
“我那個京都和離處的牌子可是陛下御賜的,你現在讓我去勸人家不要和離?”蕭長樂懷疑自已的耳朵出了問題。
皇帝板著一張臉,把沉默進行到底。
錢公公苦笑道:“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陛下的意思是老夫人怕是和安樂侯有誤會,讓您去了解了解。”
懂了,皇家沒人,沒皇后沒妃子,總不好把太后拉出來,再說太后也不樂意管這些。
於是,唯一在外行走的公主,蕭長樂就被拉出來遛遛了。
去給大臣解決婚姻問題,即使這個大臣的年紀都夠當她祖父了。
臨出門的時候,蕭長樂拉住錢公公,“萬一我勸不好?”
錢公公憨厚一笑,“勸人哪能保證一定能勸好的,過日子裡面的事情多著呢,否則哪來那些怨偶,您盡力就行。”
蕭長樂一樂,沒想到錢公公還挺懂。
蕭長樂在郊外的一處莊子上見到了安樂侯老夫人,宋氏。
沒想到老夫人已經搬離安樂侯府,怪不得老安樂侯病急亂投醫,連皇帝都找上了。
頭髮銀白的老夫人穿著染成灰藍色的棉布衣服,正俯身檢視田裡正在抽穗的秧苗。
她身形很是消瘦,精神倒還不錯。
看見蕭長樂,招手讓她過來,
對於這位老夫人,蕭長樂發自內心的敬佩,因為有她,有多少人能吃飽肚子。
老夫人眯著眼笑了起來,笑容很是慈祥,“你也很不錯,我聽說最近京都的幾樁和離案,還有最近流行的牡丹珍珠釵,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蕭長樂連說不敢,她做的這些哪能和老夫人做的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大事想比。
大夏每一個人,都忘不了老夫人的功德。
老夫人很淺很淺的笑了笑,風吹過稻葉發出沙沙聲響,“我年輕的時候,想著就嫁一個農夫,他耕田來我種地,把酒話桑麻。”
蕭長樂:“可是您現在是安樂侯老夫人,榮華富貴,聲望皆在身上,這樣一生是有什麼遺憾嗎?”
老夫人詫異的轉頭看向蕭長樂。
從她表明意願想要和離的時候,丈夫暴怒,兒子媳婦難以理解,都覺得她是好日子過得太多,日子太順遂,或者是故意要折騰,就為了顯示自已的重要性,讓所有人都捧著她。
可是,從來沒人問過,你為什麼要和離,你是有什麼遺憾難平嗎?
不遠的大樹下,有石桌石凳。
上面有擺好的瓜果茶水。
蕭長樂扶著老夫人慢慢走過去坐下。
扶著的時候,蕭長樂心底忍不住的一沉,手中的小臂枯瘦細弱,沒有一點肉。
看著老夫人喝完一杯茶水後,蕭長樂忍不住的說道:“您隨我去公主府吧,我請太醫給您看一看。”
老夫人微微的搖搖頭,慈愛的笑道:“我知道的,我看過大夫,大夫說我身有頑疾,壽命最多不過半年,看不好了。”
蕭長樂對老夫人的感覺很好,這種感覺就和太后在一起時一樣,她真心的為老人擔憂,“您是知道時日無多,所以才急著要和離嗎?”
老夫人點了點頭,“是啊,要死了,才想要為自已活一把。”
她環顧整個莊子,把遠處耕田的牛,草地上啄食的雞,排列整齊的菜地,枝頭累累的果樹全都看了一遍,彷彿在回憶她那遙遠的少女時期。
“我在山野之中,白雲之下,自由自在的長大,光著腳插秧,挽起褲腳下河撈魚,你絕對想象不到,我甚至還會爬樹……”
“但自從我嫁人後,這些就再也沒機會做了。我被困在狹小的院落中,抬頭只能看見四角天空,為了一日三餐費心,每日最重要的時候就是夫婿今天要吃什麼,要穿什麼,要為他準備什麼?”
“後來,有了兒子。那時候條件不好,冬天沒有炭火,孩子凍得哇哇大哭,吵了夫婿讀書,於是分房睡,這一分房,就是五十年。”
“我知道,其實他不喜歡我,嫌棄我粗鄙,剛好,我也不喜歡他。”
“但他不喜歡我,他可以納妾,世人只會視為美談,笑言風流。而我,大好年華,卻只能守著幼子在陰暗的偏房過。”
蕭長樂實在沒想到,一臉褶子的老安樂侯竟然年輕的時候還是個風流胚子,吃不飽穿不暖竟然還能納妾,他哪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