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搖頭嘆息,有人高聲呵斥,有人心生憐憫,還有人彷彿不忍再看,閉目低頭……卻無一人上前相幫。

陳大年面露得意之色,他得意洋洋的說道:“你以為真會有人會幫你?別做夢了,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即使我打死你,你爹孃不會管,官府也不會管,還想和我和離,呸!老子耗不死你!”

“還有你生的這個小賤人,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也許是徹底絕望,女人反而動了起來,她撿起地上的碎磚朝著男人砸去,整個人朝陳大年撲去,眼中的神情兇狠的猶如厲鬼,“好啊,你捅啊,捅死我們,然後官府再判你一個死罪,我們都在黃泉路上等著你,要死一起死,你敢嗎!”

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陳大年只是嘴硬,他哪捨得去死,不敢和女人以性命相拼,立時膽怯,連連朝後退去。

一片混亂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小女孩已經被侍衛救下,被妥善的放在一邊。

而陳大年則痛嚎不已,眾人看去,只見他的雙臂自手肘的地方,扭曲的朝下垂去,竟是被大力折斷。

蕭長樂聲色俱厲:“你這雙手既然管不住,那就不要了算了,我替賭坊先給你折斷!”

女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抱著小女孩朝蕭長樂道謝。

蕭長樂決定好人做到底,徹底幫這個可憐的女人解決後患,否則等待她們母女的命運還是被賣。

誰讓這個社會,丈夫有發賣妻子兒女的權利呢。

“我是長樂公主,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和離,我可以為你做主。不過,你一定要想清楚。”

聽聞蕭長樂的身份,圍觀眾人皆驚訝不已,中年女人則是一驚之後又是一喜,有如此尊貴身份的人為自已做主,自已真的可以和離!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抱著小女兒撲通一聲跪在蕭長樂的面前,綠瑤連忙上前去扶,她卻怎麼也不願意起來。

“公主在上,小婦人是真心要和離,請公主做主!”

蕭長樂沉聲問道:“我可以允你和離,但你和離後可有安置之處?可能養活孩子?”

不怪蕭長樂如此問,當下女子出嫁就如潑出去的水,孃家是萬萬回不去的,更有那狠心的爹孃寧願女兒在婆家被磋磨致死,也不願女兒和離。

若這女人無處可去,無人可依,無法生活,那蕭長樂還需好好的為她安置。

女人回道:“小婦人幸有一門廚房的手藝,平日在酒樓做工,雖然工錢不多,但完全可以養活自已和孩子,多謝公主擔心。”

有圍觀的群眾插話,“剛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沒認出來,這不是聚遠樓的廚娘嗎?做得一手好菜,手藝很是不錯,聚遠樓的招牌菜就出自她手。”

蕭長樂心下嘆息,這樣一個能幹的女人卻沒嫁對男人,若她能嫁一個能踏實肯幹的人,日子絕對過的不錯。

女人啊,就怕嫁錯郎。

於是蕭長樂直接道:“我允許你和離,你現在就可以去官府換回婚書。”

中年女人連連向蕭長樂道謝,隨即欣喜若狂的跟著公主府的侍衛一起朝著府衙走去。

熱鬧已經看完,就在眾人準備散去的時候。

蕭長樂又朝人群中一個穿著短打樣式留著八字鬍,一直一言不發密切關注動向的男人說道:“我知道你是賭場的打手,你回去和你主家說,冤有頭債有主,要債就找債主。這女子已經和離,不準在去找她,如果被我知道,你們賭場也不用再開下去了。”

打手連連點頭稱是,轉身就跑了。

陳大年媳婦沒了,雙臂也被折斷,賭債徹底沒了指望,他劇痛之下徹底豁了出去,恨聲道:“即使你是公主,也不能讓人家夫妻和離,還有沒有王法了!”

蕭長樂思考了一下,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於是點頭贊同,“確實,我還需要官方認證一下。”

於是,第二天,京都的百姓就發現,長樂公主府的大門旁單獨圈出了一個小院,院門上掛著一塊牌匾:大夏女子和離處。

最為詭異的是,後面竟然還有皇帝的玉璽印章。

至此,蕭長樂的和離事業,正式被官方最高統治者認證,經過她做主判定的和離,不需經過府衙同意,即刻生效。

重生一世的蕭長樂,在吃喝玩樂的生活中,給自已找了一個有意義的事情做,為整個大夏的女子和離!

轉眼,整個冬天很快就過去了,春意剛剛冒頭的時候,京都出了一件大事。

這一天,一個滿身鮮血的女子在全京都人的目光中,走進長樂公主府的側門,請求公主為她主持公道,與人面獸心的丈夫和離。

女子被安排住進專門的客房,公主府的大夫很快趕來為女子診治。

蕭長樂也第一時間趕來,畢竟這是她奉旨辦和離之後的第一個上門的,她的態度十分慎重。

丫鬟把客房的門窗全都開啟,也散不去滿屋的血腥味,可見女子受的傷有多重。

府醫為女子診治後,蕭長樂連忙問道:“這位姑娘傷勢如何?”

不怪蕭長樂著急,畢竟血糊刺啦的,看的真的很滲人,別和離還沒成功,人就沒了。

府醫寫好方子讓隨從去抓藥熬藥,方對蕭長樂說道:“公主不用著急,這位姑娘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幸好她體質好,還撐得住,只是近期剛剛小產,又走了太遠的路,身上還有傷口,失血過多,要好好補補。”

“我先拿點外傷藥來,讓人給她抹上。”

府醫的話讓蕭長樂一愣。

蕭長樂看這姑娘精神確實還行,於是輕聲問道:“不知姑娘是哪裡人士?”

女子回答:“小女子趙金珠,瀘水人士。”

蕭長樂震驚,誰家婦人小產後不得在床上好生休養個十天半月啊。

瀘水離京都相隔二百里,實在沒想到這姑娘在小產後還能遠行至此,可見其和離之心甚是堅決。

蕭長樂坐直身體,慎重以待:“金珠姑娘可否講一講為什麼要和離?”

趙金珠不顧丫鬟的勸阻,執意坐起身,彷彿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都不存在似得,迅速的開始說起自已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