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樂的閨蜜李妙儀,大夏公主,當朝陛下最小的妹子。

先帝過世的時候她還小,母妃份位低,猶如隱形人一樣在皇宮長大。

蕭長樂小的時候被養在太后宮中,和隨著母妃一起前來請安的李妙儀就此認識,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自此就成了好朋友。

雖然蕭長樂最後嫁給了大皇子,兩人的身份差了輩,但也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友誼。

李妙儀因為處境的原因,性情膽小且軟弱,生在皇家這樣的性格簡直是太要命了,更嚴重的是她還天真善良的很。

蕭長樂剛進宮的時候不適應宮內的生活,這個小公主就把自已的玩具送給蕭長樂,還日日帶著她在御花園玩耍,讓她能快速從想家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所以雖然李妙儀要比蕭長樂年長,但蕭長樂更喜歡保護她,把她當妹妹看待。

可能,一般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都有當老大的癮。

李妙儀前兩年被陛下賜婚,嫁給平侯世子。

自那以後,蕭長樂除了能在每年的年節宮宴上,就很少見到李妙儀,她是真的很想念這個小姐姐。

蕭長樂帶著綠瑤,很是走了一段路,才走到平侯家的帳篷所在地。

圍獵場中的帳篷安排都是有講究的,以皇帝太后為中心,越偏遠的就越不得帝心。

平侯一家只有爵位,沒有實權,早就遠離大夏的政治中心。

平侯身體不好,此次秋獵沒有來。而世子難得有一次能在皇家面前顯眼的機會,早隨大皇子一起狩獵去了,留下的都是女眷。

蕭長樂問清楚李妙儀的帳篷後,直接就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帳篷裡,李妙儀看見蕭長樂來了,很是高興,連忙拉著蕭長樂一起坐下。

而蕭長樂看著李妙儀枯黃消瘦的臉,只覺得難以置信,不過是半年未見,原本珠圓玉潤的公主怎變成如此憔悴的模樣。

她蹙了蹙眉頭擔心的問道:“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或有什麼病在身?”

李妙儀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

蕭長樂心中半點不信,水土不服只是這幾天趕路的事情,但李妙儀這情形可不是一兩天就能造成的。

然而她也沒立刻追問,她瞭解李妙儀的性格,如果她不願意說,別人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究竟的。

於是只說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可以讓隨行的太醫來診一診脈。

李妙儀連連推卻,說沒什麼事。

蕭長樂於是又道:“最近我住在宮裡,許久未見你進宮給太后請安,太后也念叨過你,你先歇一會緩緩,咱們一起去給太后請安。請過安後你隨我一起住在我的帳篷裡,咱們兩好久沒有睡一個被窩了。”

蕭長樂在心中暗想,李妙儀變化這麼大,肯定是和平侯府有關,現在周圍都是人,平侯府的下人也都在,她肯定不會說。

但等晚上被窩裡一卷,頭挨著頭一睡,自已再問肯定能問出來。

然而,李妙儀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的聲音低不可聞,“我、我還是先不去了……”

蕭長樂心裡陡然一沉,直覺李妙儀身上發生的事情不簡單,要不然她不會不願意和自已一床睡。

李妙儀雖膽小謹慎,但一向禮數週全,然而現在卻連給太后請安都不願意去,這裡面必然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眼看著李妙儀既緊張又難過的快要哭出來,蕭長樂連忙勸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太后一向寬容,你身體不適肯定不會怪罪於你。”

“你養好身體,不要讓太后和太妃擔心才是正事。”

她本意是安慰李妙儀,誰知越說李妙儀的表情越難過,到最後竟然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哭了起來。

她伏在蕭長樂的懷裡,哭的很是傷心可憐,哽咽不停。

蕭長樂不知她是怎麼了,於是看向旁邊站立的侍女綠梅。

綠梅從宮裡的時候就跟著李妙儀,此時還不待蕭長樂詢問,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訴道:“求大皇子妃為公主做主!”

蕭長樂從綠梅口中得知李妙儀在平侯府中的遭遇後,一腳踢飛了面前的矮桌,眼中射出森然的冷光,怒極反笑,“我看世子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說她的九族都想被平一平!既然他想死就成全他,我這就去找太后!”

說完之後,立刻就要站起身朝帳篷外走去。

然而,李妙儀卻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雙眼哭的紅腫,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哽咽難言,“都是我的錯……是我讓皇家蒙羞……我怎敢再去讓太后煩心。”

蕭長樂的雙眼被怒火燒的明亮,她冷哼一聲,“你有什麼錯?甚至你為了體貼他,不住公主府住在平侯府,你沒讓他天天給你請安就不錯了,他還敢嫌棄你出身高貴不能小意溫存的哄他!”

“還說你佔了他心愛之人的位置,我呸!他怎麼那麼不要臉!當初招駙馬的時候,皇帝是問過 他本人意願的,他不同意難道皇帝還能強壓著他點頭,皇家公主還能愁嫁?”

蕭長樂直視著李妙儀的雙眼,“他這個是既想要駙馬的好處又想給自已立牌坊,你不要被他洗腦,你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

回想起剛才綠梅所說的話,蕭長樂胸膛中的怒火就忍不住的節節攀高,她怒罵道:“你們新婚不久,他就敢納妾,甚至因為你懷孕後,他的小妾不高興竟然給你落胎!”

蕭長樂一向感覺大皇子蠢,此時覺得平侯世子蠢的和大皇子不分伯仲。

“他和小妾行齷齪猥瑣之事時還不要臉的讓你在旁邊舉燈!他怎麼不上天呢!找根蠟燭來把他給我點了!”

“就這,他還想讓你去向皇帝給他求官,你不願意他還敢打你!”

“他以為他是誰!文不成武不就,除了臉長得還行簡直一無是處,他能當什麼官!”

蕭長樂越說越生氣,她實在想象不到這兩年李妙儀過得都是什麼鬼日子啊!

自已前世雖然慘死,但在陳明詩掌權之前,自已一直都是逍遙自在的,雖說和大皇子相見兩厭,但有太后撐腰,蕭長樂腰桿硬著呢,經常把大皇子氣的離府不歸。

所以,蕭長樂實在理解不了陳明詩為什麼還能過下去這樣的日子。

她默然片刻後,直接發問,“你對這個狗男人還有留念嗎?”

李妙儀毫不猶豫的搖頭,淚水隨著劇烈搖頭的動作飛灑在空中,“自從腹中孩兒被他生生打掉之後,我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蕭長樂一拍手,直截了當,“既然你不留念,那直接和離!”

李妙儀大哭之後,容顏更是憔悴滄桑,她艱難的開口,“大夏朝還沒有出過和離的公主,會給皇家丟臉的,我、我不能和離。”

蕭長樂看著李妙儀捲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青紫交加的累累傷痕,表情十分陰森,“誰說和離就會給皇家丟臉?和離是給他面子,他這樣的人渣要什麼面子,應該是直接休了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