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章 親手

出了茶樓的門，少女便轉過身，朝著身旁的桂枝低聲吩咐道：“你們都不許跟上來。”

桂枝微微咋舌，看看那位猶如天邊明月的年輕閣老，又看看自家公主，有些暈乎乎的。

“殿下……”

祝皎倒是找了個好藉口，冠冕堂皇道：“本宮有要緊事，跟閣老大人商議。”

這下桂枝倒是無話可說，帶著其餘宮人在原地等候。

二人便如此自由自在地跟著人流往前走，街道兩側都擺起了販賣各色各樣花燈的小攤，少女突然瞥見一座小攤，不由得被其中一物吸引了視線。

她伸出指尖，拿起來一瞧，便見是一支鑲嵌了夜明珠在燈籠中，散發出微微光亮的一串小燈籠造型的銀簪。

輕輕晃動，指間的燈籠簪子也隨之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內廷造物雖然精巧貴氣，卻沒有這支簪子這樣別出心裁。

她忍不住問道：“老闆，這個多少錢？”

那小販人精一般，見這駐足的二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連忙笑著答了一句：“不貴不貴，貴客若是喜歡，不如戴上試試，這有鏡子。”

老闆如此殷勤上道，少女便也拿著簪子往髮髻間比劃起來。

只是那鏡子有些小，她又戴著許多釵環和耳墜子，簪子的流蘇一時跟她的耳墜子纏繞在一起。少女輕輕一拽，便覺得耳垂生疼。

這時，便見身旁一直看著她動作的青年輕輕蹙起眉尖，伸出指尖，語氣溫淡。

“我來。”

話音落下，青年微帶涼意的指尖也落在她的手背上，一觸即離。

她的心口無端端漏跳了一拍，輕輕抿住唇瓣，感覺對方專注地解開她纏繞在一起的髮簪。

因著這個動作，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由得微微拉近。她一抬眼眸，便能望見青年低垂著的纖長羽睫。

若是時間再長一些……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想道，自已是不是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她鼻尖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縈繞的氣息，是一股混合著木蘭、薄荷的清新香氣，沁人心脾的好聞。

就在她微微出神之際，卻見對方輕輕鬆開指尖，退開一步，語氣輕緩。

“好了。”

少女轉過眼眸，看向那塊銅鏡。鏡子不算大，無法很好地照出她戴上後的效果。

她忍不住轉過臉來，朝著那年輕的郎君輕輕靠近半步，雙眸圓睜地望著他，晃了晃腦袋。

“你幫我看一下，我戴上它，好看嗎？”

話音落下，因著這突如其來拉近的距離，郎君呼吸微滯，好一會兒，方才垂下眼睫，眸光掃過少女的笑靨和鬆散的髮鬢，那一支燈籠簪子隨著她的動作，流蘇輕輕晃動。

青年低聲開口。

“……殿下極美。”

話音落下，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已方才說了些什麼，低低咳嗽一聲，側過臉去。

卻恰好讓祝皎瞥了了對方稍染粉色的耳尖，透露著青年平靜外表之下的羞意。

她才欲開口，陸溶已經啟唇低聲詢問老闆：“多少錢？”

他掏出一錠銀子來，擱在小攤上。二人繼續往前走著，直到夜深人群漸漸散去，方才回到馬車旁。

少女先扶著桂枝的手坐進車廂內，伸出指尖撩起車簾，垂下眼睫往外看去，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就立在馬車旁。

“陸閣老。”她嗓音輕軟地低聲呼喚，對方眼睫微動。

他抬起眼眸，便落入一雙彷彿墜入許多星光的霧眸之中。

“今晚我玩得很開心，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