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國際酒店的紛爭仍未平息,各方利益訴求錯綜複雜、難以調和。

林國棟作為資方,前期因毛紅霞引發的一系列問題導致所有投入化為泡影,如果再繼續追加投資,他將承受巨大壓力而難以負擔。施工方由於遲遲拿不到工程進度款,態度強硬地表示拒絕繼續施工,並放言要拆除現場裝置以作威脅。

相比之下,夏四則頭腦簡單得多,他前往工地的目的只有一個——奪回被搶走的建築材料,竭盡全力減少損失,同時,他還打算把事情鬧大,讓許市長陷入尷尬境地。

林家和夏家之間的爭鬥已經從工地上蔓延到彼此的生意領域,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打砸衝突。雙方手下的小弟們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傷掛彩。兩大江湖人物在北頭地區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局勢正逐漸走向失控的邊緣。

“M的,夏四這個王八蛋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我的話都不管用了”,許橫聽著手下的彙報,對於近來發生的社會事件很是惱怒。

長期以來,他都本著中庸之道,平衡著林夏兩家的矛盾和發展,就是希望能夠換來北頭街面的太平,可是現在,許市長髮現自已的警告在夏四那裡根本不起作用,他決定利用手中的權利敲山震虎。

“通知相關單位,自即日起,嚴查天一閣的經營,還有全市的砂場生意,做好督查,該關的關,該整頓的整頓”,許市長揹著手,對著秘書下達指令給下屬執行部門。

一套組合拳下來,夏四終於消停了,大量小弟被公安部門拘傳,娛樂場所和砂場生意徹底熄火,直接處於半歇業狀態。

林國棟也好不到哪裡去,茍雲天憑藉著深厚的家族勢力,授意工商、稅務部門對林家旗下的酒吧、按摩等場所突擊檢查,也讓對方的生意陷於停滯。

毛紅霞也被抓了,她是涉及商業欺詐,畢竟國際酒店的專案是因她而停工,許市長門清,讓老情人在牢裡,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北頭的這一場鬥爭下來,沒有任何贏家,許橫知道,圍繞著國際酒店專案的東窗事發,他的政治前途進入倒計時,再進一步的想法只能是痴人說夢,能不能自保都是兩說。

夏四也是見過風雨的,許市長的公權私用他也見識過多次了,這也更加堅定他和苟家聯姻的決心,哪怕是明知道對方輕視自已,也要讓女兒夏明月去主動示好,畢竟,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不成也能跟苟家套近乎,成了更能實現強強聯合。

“明月啊,最近跟苟公子接觸的如何,年輕人要多聯絡、多交流才能熟悉”,夏四來到女兒住處,坐在客廳裡說道。

夏明月的媽媽孫悅平也坐在邊上,看著女兒,她今年四十不到,平日裡養尊處優,看著倒是個性感熟女,她十幾歲就跟著夏四並生下女兒,甘心做大哥背後的 女人,平日裡沒少幫著夏四搞搞夫人外交。

“明月,這老話說的好,女追男隔層紗,你正值青春年華,只要你願意,什麼樣的男子都無法拒絕你的”,夏媽和夏四夫唱婦隨,做著女兒的思想工作。

夏明月坐在桌邊,低頭垂眉,捏著衣角,對父母的話不置可否,想到苟明比自已大了七八歲,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開始謝頂,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面對父母的勸說,也只能咬牙答應。

“女兒明白”,好不容易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像是下了萬般決心。

孫悅平和夏四對望一眼,知道女兒心思,婦人繼續勸導:“女兒啊,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等你到了媽媽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嫁人嫁的是家世背景,看的是金錢權利,至於承載這些東西的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孫悅平總結著自已對婚姻的認知,她和夏四至今沒有一紙婚書,所以對自已的唯一女兒,她希望能夠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也算圓了自已的遺憾。

對於母親的話,夏明月最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實在不想再聽她嘮叨,一扭頭上樓去了。

這人世間的悲苦並不相通,就如有些家族的孩子,婚姻也無法自由。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向宇跑去藥材市場採購些原料,最近醫館的生意很是不錯,這裡有老範的很大功勞,他東奔西跑開拓市場,真的把名氣打響了。

買完藥材,向宇轉道商業街,他打算去買兩件外套,來北頭好久了,他還沒添過新衣服,索性就去轉轉放空一下心靈。

商業街這裡人頭攢動,在這個年代,供小於求,正是商業活動頻繁的時候,隨便做點生意都能養家餬口,如果還能懂點運營,想不發家都難。

向宇隨意的在街上轉悠,挑選著心儀的服裝,只是這個世界太小,好巧不巧,迎面走來的兩人打亂了他的計劃:女孩身著白色紗裙,腳踏白色帆布鞋,打扮的如同耀眼的白蓮花,此時正挎著一位有點謝頂的青年,笑靨如花。

目光相接,向宇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女孩正是多日未見的夏明月,此時和別的男子親密走在街上,像個嬌羞的小媳婦,對方有說有笑,女孩好似不認識他一般,從他身邊走過。

“明月妹子,這沒幾天身邊人咋就換了,真不愧是夏家小太妹啊,換男友的速度讓人望塵莫及”,嘲笑的聲音響起,林浩南不合時宜的又出現了。

夏明月聞聲臉色突變,轉頭就看見三寸丁的矮胖子帶著三個小弟,從人群中走向自已,聽著對方出言譏諷,氣的咬著嘴唇,臉色通紅。

謝頂男子上下打量著沒個人樣的小矮人,鄙夷之色油然而生,也懶得理會他,拉著女孩就要離開現場,不做過多糾纏,

眼見對方要走,林浩南哪裡還肯,連忙圍住兩人,耍起流氓性子,“這麼沒種,也敢出來泡妞,知道她是誰麼,社會人頭子夏四的女兒”,林浩南指著女孩做著解釋,不忘叫囂,“放眼北頭,除了我林浩南,還找不到第二個和她般配的人”。

昂著頭,瞪著眼睛,表情扭曲,這是赤裸裸的宣誓主權,氣的夏明月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耳光。

“我看你還是多去燒香拜佛,乞求老天爺讓你回爐重造吧,好歹讓你投個人胎”,謝頂青年實在忍無可忍,出言譏諷。

“我靠,怎麼跟我們南哥說話呢”,小弟們立馬上前,和對方拉扯起來,先是推搡,再是熱戰,謝頂青年寡不敵眾,臉上結實的捱了幾拳。

苟明反手擦拭著嘴角,淬了一口,“林浩南是吧,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說完頭也不回離開現場。

小小的北頭,各方的爭執,產生了惡性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