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筠直直看他,不得不說,她這位拜過把子的兄弟確有勾人之處。

平時端莊高潔,沒想到那種時候,有了不一樣的風情。

“這麼晚了,君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青絳被她看得不自在,本就不敢面對,現下更是慌忙中偏過臉去,被褥下的手險些抓爛了床單,這才堪堪維持了鎮定。

君筠被他喚醒了神,故意拿出了小孩子的樣兒,懵懂純真道:“父親說,青絳哥哥為了保護君筠,在秘境裡受了很嚴重的傷……君筠很擔心哥哥,所以過來看看。”

青絳並沒有因為她的話好受多少,溫和的表象很是牽強:“君筠大可放心,哥哥沒事。”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沒了交談。

君筠不主動開口,青絳自然難熬。

他盼著她走,偏生君筠無所覺,靜靜的站在床邊,稍有了桃花形狀的眼流連在他身上。

青絳有些恍惚,他有種從小糰子的身上看到那一襲紅衣女子的影子。

這種情形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一面要保持鎮定,一面要應對如潮水般襲來的記憶,時間流逝得極慢,宛若靜止。

“你……”

他終還是做不到相安無事,剛啟了個唇,君筠就往前走了幾步,坐到了床上。

“哥哥怕我嗎?”

他情緒外露的明顯,君筠真心不知,她一度以為他只會說教她。

“沒有的事,君筠切莫多想。”

青絳暗自惱了,小糰子太過敏感,一點點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若是哥哥不怕我,為什麼都不抱我了?”

他這樣,反而激起了君筠的惡劣。

焦躁本就喧鬧,此時更加洶湧。

她壞心眼的湊到了他面前,仗著自已不過是個孩子,肆無忌憚的發出挑釁。

“君筠……”

青絳似是做過了幾番掙扎,最後柔柔展開雙臂,像小時候那樣把她摟住:“乖一點,哥哥只是有點不舒服。”

君筠望著前面的精木雕花,兩人現在的姿勢,讓她輕易能夠碰到他的頸間。

她一偏頭,熱氣噴灑在他的面板上:“青絳哥哥,君筠忘不掉在荒淵秘境裡看到的幻境呢……”

“哥哥是經歷了什麼嗎,為何會被囚禁在那裡?”

虛攔著她的雙臂僵硬如木,感受到那人明顯亂了卻又極力自控的呼吸,君筠好心的主動退出,擴大了幾許笑意。

“青絳哥哥,不要怕哦,君筠知道里面的東西都是假的,哥哥不用在意。”

她從戒指裡挑出了幾個小玩意兒,逐一排開放在被子上:“天色不早啦,聽孃親說,後日我們就又要回玄幽門修煉了。”

“這是君筠最喜歡的玩具,現在分給哥哥玩……”

“希望青絳哥哥……能夠早點好起來……”

她笑著抱了抱他,隨後起身離開,不曾回頭。

青絳雙目發紅,死死的盯著那一字排開的玩具,終是剋制不住,顫抖了起來。

而今他終於能夠確定,她確確實實是想起來了。

又或者,她本就沒有忘記過。

經過荒淵之行,她反而甦醒了那段遺忘的事蹟,也讓她不願繼續偽裝。

寢殿外,兩大暗衛察覺到自屋內傳來的異樣。

回故最為衝動,他直接拔了劍,架上了君筠的脖子:“君小姐,你對殿下做了什麼?”

君筠奇怪的很:“回故哥哥說的什麼話,青絳哥哥對我向來是極好的,我不過是看他最近病了,找了幾個玩具哄他而已,你為何要對我拔劍相向?”

回故不知她說得真假,只是憑著本能判斷出事情絕對不會像她說得這麼簡單。

長劍不曾離去,反而更貼近了些:“君小姐,你當知曉,雖然你貴為帝師之女,連陛下見了你都要賞賜薄面。”

“但,殿下亦為皇儲,身份自然不比你要低下,什麼該做的什麼不該做的,你應該明白吧?”

君筠歪著腦袋,伸出根手指緩緩推離了出鞘的劍:“真奇怪,回故哥哥是心情不好嗎,君筠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想著戒指裡還留了幾個市井物件,她好心的拿出來一個分給他:“給,君筠知道大晚上還要值夜定是辛苦,回故哥哥若是無聊可以玩會兒,不要再氣壞了身體。”

回故拿著手裡被硬塞過來的撥浪鼓,一時分不清她是在裝傻,還是真的沒心沒肺。

君筠不再管他,心情很好的離了東宮。

“小小姐,您與儲君殿下的感情真好,三更半夜了都要來探望他。”

負責接送的葉葉等小主人一出來,就立刻充當馬伕,給她抱了起來。

花花不講話,但從她的表情上來看,估計和葉葉的想法差不多。

君筠只是笑笑,沒做解釋。

她今夜去東宮,就是有意向青絳挑明,兩人都有著兩世經歷,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倘若青絳穩不住,那他的計劃就一定會提前。

心境動盪下,藏得再好的馬腳,也該露出來了……

……

自從那天晚上過後,青絳有意避開著她。

君筠倒也樂得清閒,只放了妄魚出去,盯著東宮裡頭。

很快就到了重返玄幽門的時候,青笙和青笙昀因為沒去荒淵的緣故,早在盛宴結束,之後就折了回去,實實在在苦修了幾年。

不同先前,青絳沒等她一起回去。

君筠在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並不意外,只是自已千里迢迢把鴆鵬召喚了出來,扛著她充當坐騎。

“我滴乖,你是君筠?”

時隔七年再一次看到她,鴆鵬眼珠子差點沒給驚掉下來。

巨大的一隻鳥飛在天上,忍不住的回頭看她,好幾次都差點撞在樹上。

“我的小寶寶呢?我的小心肝小團團呢?你現在為什麼長這麼大了???”

鴆鵬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五歲小糰子上,當時君筠走之前,再三保證她只是出去玩一個月,一個月後就回來。

可憐鴆鵬在玄幽門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青年都快熬成了老鳥,終於等到了熟悉的傳喚。

聽到呼叫的鴆鵬那叫一個高興啊,背上運輸的弟子直接被它找了個地上丟下,興沖沖的飛了過來。

結果到了地方一看,它惦記了好久好久的小奶娃娃沒了,成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