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歡愉。

晨起,穆枝累的直不起來腰,便免了各宮妃嬪們的請安。

燕雲瞻此時還在熟睡,穆枝細細地打量起他的睡容,發現他正微微皺著眉,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阿茹,阿茹……”

“陛下,如兒在這裡。”穆枝輕撫著燕雲瞻的臉,用手幫他舒緩他緊蹙的眉頭,他這個人啊,平時對自己霸道粗暴,一點兒都不懂得憐惜她,偏偏在熟睡時又是這麼的人畜無害。

思忖間,馬六已端著補藥進了內殿。

“小人司藥監的馬六,奉旨為皇后娘娘送補藥。”每日定點的補藥,弄得穆枝頭疼不已,她在想何時這補藥能不再煩擾她。

瑪瑙接過了藥,心中擔憂:“郡主,要不您還是把補藥喝了吧,王爺昨日來信,信上言要奴婢督促您趕快為陛下誕下嫡子。”

穆枝示意瑪瑙小聲點,燕雲瞻還在熟睡,千萬別吵醒他。

“倒了吧瑪瑙,我實在不想喝藥,太苦了。”穆枝見瑪瑙有些猶豫,於是親自接過補藥,想把它倒進梳妝檯旁的花盆裡。

燕雲瞻被穆枝的動作吵醒,他赤腳走下床從背後環起穆枝的腰,把頭埋進她耳邊的髮絲裡,慵懶地問道:“如兒在幹什麼?”

穆枝被燕雲瞻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錯手把藥碗摔在了地上,“這補藥太苦了,臣妾不想喝了。”

燕雲瞻眼中的笑意漸失,臉色驟變,他的語氣陰冷,讓穆枝感到不寒而慄,“如兒現在是仗著朕的寵愛,想抗旨嗎?”

穆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燕雲瞻,渾身透著危險與殺氣,她木然愣了一會兒,隨後立馬跪在他的腳下:“臣妾不敢,求陛下恕罪!”

燕雲瞻把穆枝扶起身來,危險與殺氣轉瞬即逝,他將她擁在懷裡,柔聲道:“難道如兒不想給朕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嫡子嗎,以後朕讓馬六守著如兒乖乖地喝完補藥。”

宗人監。

大門忽地中開,腳步亂中有序,蕭茹的心裡已有猜測,應是燕雲瞻來了。

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在了關押蕭茹的牢籠前,她看著眼前尊貴無比,頭戴帝王冠冕,前呼後擁的燕雲瞻,發出了一聲冷笑:“呵呵!燕雲瞻,恭喜你贏了啊……”

太監有眼色地立馬上前開啟牢門。

燕雲瞻看著眼前蓬頭垢面的蕭茹,心中疼惜,他快步走近,一把橫抱起蕭茹,他覺得手中的重量比以往輕了許多,想來是阿茹在宗人監的牢中清減了。

“對不起阿茹,你先去儲宮住一陣子,等雲瞻哥哥滅了穆族,便接你回宮當我唯一的皇后。”燕雲瞻在蕭茹的耳邊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她,語氣像是在徵求懷中人的同意,聲音極低。

蕭茹此時亦不想再做什麼無謂的掙扎,她靜靜地由他抱著,半晌吐出了兩個字:“隨你。”

“阿茹,雲瞻哥哥這麼久不理你了,怕我家阿茹生氣,我特意為阿茹準備了一個禮物,阿茹想看嗎?”燕雲瞻的臉上堆滿了溫柔與熾熱的愛意,就像少年郎為心愛的女子苦思冥想地準備禮物一樣虔誠。

“不想看。”蕭茹漠然回道。

燕雲瞻卻沒有理睬蕭茹的回應,他將她帶去了儲宮後花園的一處假山處,假山往裡走有一暗門,他命秦緯開啟暗門。

燕雲瞻解下自己身上的明黃九龍絲棉披風披在了蕭茹的身上,“裡面冷,來,雲瞻哥哥牽著阿茹的手。”燕雲瞻放下懷裡的蕭茹,自顧自地牽著她的手,手若柔荑,就是不如以前溫暖了。

穿過暗門往裡走,蕭茹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假山裡面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庫,走到頭後,她看見了一個類似雪人的輪廓。

蕭茹的瞳孔猛地一震,她居然看見了燕從玠被砍掉了四肢與頭顱,想來是燕雲瞻將他的四肢與頭顱拼在了雪人的身上,他將燕從玠做成了雪人,蕭茹駭得後退兩步。

“阿茹,喜不喜歡,你以前不是總說雪人見了陽光容易化掉嗎,雲瞻哥哥便為阿茹打造了這座冰室,誰欺負阿茹,雲瞻哥哥便將他做成雪人永生永世地供我家阿茹觀賞把玩。”燕雲瞻微微笑著,是她記憶中那溫潤如玉的神色,蕭茹此時卻覺得他好似一個來自無間地獄的修羅。

蕭茹看著一動不動的被做成雪人的燕從玠,胃裡一陣翻湧,像是有什麼異物卡在喉嚨裡難受得無法呼吸,“燕雲瞻,我以前竟不知,你是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畜牲!”

蕭茹掙脫了燕雲瞻的手就往外跑,燕雲瞻的聲音緊跟其後,像一個幽靈:“阿茹,地上有冰,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