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茅草屋往往裡邊走去,除了近處田裡幹活的男子,在道旁,能看見零散的穿著布衣的男子,搖頭晃腦,好不認真。
看著這些場景,我有些呆,這跟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啊。
“我們可能想的太複雜了。”我點點頭,點完發現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趙諶不知何時也出來了,正站在我身後,慢悠悠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看來他的想法跟我一樣,也覺得這裡跟傳言中的:不一樣。
“老夫子,聖德崇,儒道傳揚四海中。
仁禮義,智信忠,教誨千秋意無窮。開壇講,學子從,答疑解惑心不空。避世篇,智慧豐,傳學經典永流風。有聖名,耀蒼穹,道德光輝映九宮。吾輩敬,效其功,修身立志步賢蹤。……”
一群孩童從我們身邊跑過,手裡拿著風車,嘴裡唸唸有詞。
“老夫子?”趙諶低喃。
我攔住一個稍大點的孩子,“你們怎麼都會啊?怎麼這麼厲害。”
孩子被我誇的有點莫名其妙,撓了撓腦袋:“這裡每個人都會啊。”說完好奇的看著我和趙諶:“你們是誰啊?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你們這首歌裡的老夫子是誰啊?”趙諶笑了笑,蹲下身問。
“老夫子就是老夫子啊。他每天都會在杏壇講學,好多哥哥都會去聽的。”男童很認真的回答。
“好了,這些給你們吃吧。”趙諶不知從哪掏出些糖蜜餞分給了這些孩子。
“哥哥,你們是想去杏壇找老夫子嗎?”
趙諶和我對視一眼,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們跟著男孩穿過這片茅草屋,帶我們進來的周圍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總之山崗之中並沒有管我們。
草屋坐落在一片平底之上,周圍是微緩的山坡,跟著小孩子爬上山坡,隱隱約約的可以聽見幾許琴音。
山坡旁邊有溪流順流而下,往前幾十步,聲音逐漸清晰,視線也開闊起來。
衣袖被拉了拉,低頭一看,小孩兒站到一塊兒石頭上面,指了指前方的空地,道:“就是那兒了,坐在高臺上彈琴的就是老夫子了。”
小孩兒指的是端坐場中央的一位黃髮老者,身著素色長袍,正輕攏慢捻的彈琴,周邊圍坐了一群人,都在讀書,有的神色恍然,有認真投入,但無一人亂動。
“茗兒!”
我細細看去,就見錢茗端坐其中,捧著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
我拉拉趙諶的袖子,示意趙諶看過去,趙諶點點頭,打發了小孩兒,然後帶著我快步走往前而去。
“錢茗!”
我大喊一聲,趙諶並未阻止我,場中琴聲一頓,消失了。
“阿姐?”錢茗驚訝,“阿姐,姐,疼疼,輕點兒。”
我擰著錢茗的耳朵,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擔心死了。”
“咳,大聲喧譁,成何體統!”
我一頓,看向斥責的老者,原先安靜的讀學,因為我的闖入而變得不太平靜,其他的學子也都開始交頭接耳。
“是我無禮了,但因弟弟失蹤良久,今日見了不免有些激動。”
我對那老者也就是孩子嘴裡的老夫子行禮,解釋道。
“夫子,我阿姐不是有意的,還請夫子見諒。”
“嗯,有事出場去解決,不要影響別的學子讀書。去吧。”老夫子點點頭,閉上眼睛,又彈起琴來。
我正要拉著錢茗離開,就見趙諶朗聲上前道:“我有數行淚,不落十餘年。今日為君盡,並灑秋風前。”
琴聲猛的一聽,老夫子唰的一下睜開眼睛,驚訝的看著立在旁邊的趙諶,神色微微激動。
我皺眉,掩嘴跟錢茗確認:“這意思是他倆認識?”錢茗拉拉衣袖,搖搖頭。
我扁扁嘴巴,看向那兩人,只見老夫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你……”
趙諶在其開口之前,執扇彎腰,“是。”
老夫子便對場中其他人到道:“今日就到此,有疑問著先與他人討論,若爭論不下的,留待明日答疑。”
於是乎,場中各個學子均起身,答是。
說完這些,老夫子便對趙諶招手:“你隨我來。”
趙諶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讓我留下,自已走上前,攙扶著老夫子,兩人往另一邊的茅屋中走去。
“姐?你怎麼來了?”我有點好奇那兩人的關係,但現在也不方便過去問,聽見錢茗問,收回目光,氣道:“你還說呢,你不好好待在書院裡,參加個曲水流觴,怎麼就不見人了?”
“這不能怪茗哥。”一道聲音插進來,旁邊湊過來一個小胖子,一臉勇毅的開口,“是我硬要他參加的。”
我疑惑的看著錢茗,就見他嘆口氣,把小胖子往前一拉,“阿姐,這位是徐子安,也是咱們萬利的。”
“徐子安?徐員外家的?”錢茗點頭說是。
我瞭然,“書院裡說你們跟人發生了矛盾,被綁了。”
錢茗一聽驚訝,“怎麼會?我們只是跟幾位前輩辯論了幾句,他們說服不了我,我們也說服不了他,就被帶到這裡找老夫子主持公道而已。”
“那你們書院說你們被綁了,甚至還報了官。”
“姐姐,這我知道,肯定是書院那群專橫跋扈的人,他們故意這樣說的。”小胖子有點激動。
錢茗搖頭不贊同,“別胡說。”
“我不是胡說,他們一直看不起咱們這些出身低微的,那日我們舉辦曲水流觴,還笑話我們不配舉行這種活動來著。”小胖子說的有理有據。
“可驚動官府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呀?”我看小胖子說的認真,忍不住逗他。
“姐姐,那是你不知道,他們家中大多是當朝新貴,所吃所穿皆窮奢極侈,每日花天酒地,但書院先生們從來不會責怪他們。”小胖子說著很是激動。
“那些人跟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看不起很正常,但我們不能看不起我們自已,好在你們沒事,不然那才是壞事呢。”我看了看錢茗,對小胖子道。
“那當然,他們可沒有資格來這裡,就算來了,貞白先生也不會見他們。”小胖子叉著腰得意洋洋的說。
“貞白先生就是剛才的那位老師,我們平日都叫他老夫子。”錢茗跟我解釋。
“對,就是老夫子,老夫子才不會教導他們那種人呢。”
錢茗有些無語的看著小胖子,坐下收拾書桌。“夫子遵從‘有教無類’,只要虛心向學的,他都會指導的。”
說完這些,示意小胖子也去收拾東西,對我道:“阿姐,我和子安這兩天住在周大哥家中,我帶你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