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趕馬車的技術越來越好了,車越來越穩了,林暮雪再也不用時不時地撩開車簾四處張望了。

不過,林暮雪也會和小桃輪換的,因為一個人趕車久了會很累的,她可不想累壞小桃。

天黑投宿,天亮趕路,一路上陽光正好,三天後很快就到達了“老友客棧”。

這是林暮雪很喜歡的客棧,小桃也很是喜歡呢。

那就在這裡休息一天,讓自已放鬆一下。

不知不覺,林暮雪又想起和上官宏、芷兒三人在這裡的情形了。在這裡,兩人都送了自已去疤膏。如今她肩膀上的傷好了,疤痕也不見了,可是心上的疤痕卻再也修復不了了。

她站在客棧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望向客棧周圍那些零星的農家小院,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再次啟程的時候,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她與小桃一會一換,都害怕太陽把對方曬中暑。

謝天謝地,一場大雨來臨前,林暮雪看到一家小客棧。雲來客棧!

這客棧的名字可真應景,果然雲來了。還沒等走進客棧,豆大的雨點就往下砸,砸得地上的灰塵噗嗤噗嗤地往上冒。

客棧大廳裡有的人在避雨,有的人在吃飯,他們的到來,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店小二習慣性地過來招呼。

很好,林暮雪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混在人堆裡不扎眼的感覺。

一桌又一桌的客人都在小聲地聊天,突然,林暮雪旁邊一桌的一位大哥大聲喊道:“什麼?太子貪腐被查?”

“據說還要被廢呢!”那大哥對面的一位壯漢小聲說道。

然後接下來客棧大廳裡就一陣竊竊私語。

“好!報應!”

“這太子搜刮民脂民膏,早就該查了。”

“廢了才好呢!”

諸如此類的。

太子向來身體不好又貪財,這次被查,即使免於刑責,身心的恢復上也是難事。

這太子之位恐怕真的難保了。那太子之爭可就激烈了!

不說別人,厲王作為二皇子肯定要爭,而其他王爺,看似無心皇位,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們真的就不覬覦皇位嗎?

就說一向遊歷山水的上官宏,半年前他突然回皇城,私底下有那麼多產業,還欺騙自已的感情想拉攏自已的父親,他的野心絕不在厲王之下。

三皇子,看似中規中矩,可誰知背地裡呢?五皇子,看上去年齡尚小,一心鑽研學術。可是,皇家長大的孩子,哪有表面上的那麼單純?

看來,天元王朝這次註定要上演一出“太子之爭”的戲碼了。這戲碼的背後也必然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上官宏將置身其中,那芷兒呢?

芷兒會甘願就靜靜地看著嗎?以他的性格來說會的,但是,以他的身世來說,他肯定不會。

皇室,即將迎來一場沒有硝煙的廝殺。

“小姐,你沒事吧?”

小桃看林暮雪出神的樣子,小心地問道。

“沒事。小桃,我們上樓吧。”

林暮雪不敢再想下去了,與小桃上了二樓的客房。

第二天,雨過天晴後,二人又開始了趕路。

眼下時間很重要,遠離皇城,不參與皇城內的派系鬥爭。儘快見到父親,讓父親也遠離,是最重要的。

“駕!駕!駕!”

每天天剛亮,馬車已經跑在了寬敞的官道上。望著漸漸遠去的一座座城池,林暮雪感覺北境越來越近了。

三天後,風塵僕僕的主僕二人終於到達北境。晚上的時候,就在北溪鎮上的一家小客棧安頓下來。

這一晚,林暮雪睡得很是踏實,終於到達目的地,終於要有一個新的開始。

次日中午,林暮雪和小桃來到了北大營,見到了父親。

“暮雪呀,你怎麼又瘦回去了。”

林老將軍看著自已最疼愛的小女兒,上次送他出城時臉上還肉肉的,這會,臉上的肉明顯少了,還一臉憔悴。

“爹,女兒在皇城待煩了,想來這裡待一段時間。這裡雖然氣候不好,但是,這裡的民風淳樸,遠離喧囂,女兒想在北溪鎮找處民房落腳。”

“行,爹同意。”

林老將軍說著,心疼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道:“遇到事別想太多,隨心而做就是了,爹永遠都支援你!”

說完又拿出錢袋,“把銀子收好。”

“爹,您上次給我的銀子還有很多呢。”

“收著吧。爹有可能隨時出征,下次見面說不上何時。”

看著手裡的銀子,林暮雪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努力地剋制著。

“爹,我來時在路上聽到太子因貪腐被查,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北大營這裡已經得到訊息,據說太子已經被軟禁,皇上這次不會姑息。看來,朝廷這次是要變天了。”

林老將軍說完,眼神瞬間沒了光芒。

他拿起紙筆,寫了一個地址。又將一把鑰匙遞給林暮雪。

“暮雪,去這個地址,這是爹在北溪鎮的一處房子,雖然簡陋,但也算是個安身之處。”

“女兒謝謝爹!”

林暮雪跪了下來,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次日中午,林暮雪將客棧的行李搬上馬車,半個時辰後,她就找到了父親寫的那個地址。

主僕二人依然是一身男裝,下了馬車,看到面前的這個小院子。

這院子坐落在一排低矮的房屋中,和周圍的房屋並無不同。小院子不大,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院裡已經長了一些荒草。

這小院和林府自然是不能比的,但是,現如今,只要有個容身之處,林暮雪就已經很高興了。

“小桃,以後你就跟著我住這樣的房子了,如果你想走,隨時都可以。”

林暮雪抱歉地看向小桃。

“小姐,咱們在厲王府的浣洗坊住的房子可比這個破多了,我才不怕呢。”

“小桃真好!”

林暮雪說著就拿鑰匙去開大門。

“這位小哥是新搬來的嗎?”

一位手裡提著菜,頭上戴著一頂草帽的男子問道。

“是啊,今天剛搬來。”

林暮雪禮貌地回道。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夏天,賣菜的,你呢?”

這小夥子中等的身高,身材微胖卻胖得勻稱,說話時一笑,臉上兩個小酒窩就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