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後,年世蘭吩咐人上了茶點,這才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待只剩下她們二人,富察琅嬅這才嘆了口氣。
“妹妹,不瞞你說,我阿瑪和弟弟知曉了今日選秀時發生的事,非要鬧著進宮被我給攔下來了!”富察琅嬅情緒低落,抿了抿唇,接著道:“你說咱們這四阿哥,當真就這麼喜歡那個青櫻嗎?”
年世蘭知道她心裡委屈,換做是她,怕是早就鬧起來了!
富察家族三朝元老,族中子弟又屢建奇功,而富察琅嬅的弟弟又鎮守邊關,乃少年將軍。
這般顯赫的身世,如今卻只得做妾。
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更何況今日選秀情形,無異於打富察家的臉面,換做是她哥哥,別說進宮了,怕是保不齊早就將青櫻剁碎餵狗去了!
敢跟她年世蘭受辱,真是嫌命長!
不過好歹她是重生的,早就沒了前世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但年世蘭能看出來,有一點她跟富察琅嬅是相像的,她們,皆是有傲骨之人!
或許,她可以試著勸解富察琅嬅,找回本心來!
何至於被他人搓圓揉扁,欺辱至此。
想到這裡,年世蘭便開口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心裡有氣,換做是我,只怕也未必能忍得下這份屈辱!”
富察琅嬅一臉你懂我的表情,點頭道:“我心中憋氣,難道我富察琅嬅哪裡差了?論家世,論容貌,論學識,哪一點比那個青櫻遜色?四阿哥今日,將放置我手中的玉如意當眾取回,這般羞辱,我真真是......”
就像弟弟說的,不嫁也罷!
她是知曉弘曆的,定會為了青櫻去求皇上。
難不成真要讓她跟這樣的人共侍一夫嗎?
天知道她今日是忍了多大的怒氣,才生生勸住了家人。
想到這裡,富察琅嬅心中恨意翻湧,眼角都紅了。
這般強烈地情緒起伏,年世蘭哪能感覺不到。
她遞了杯茶過去,聲音輕緩,似流水一般,讓人不由沉靜了幾分。
她道:“姐姐,世人皆道女子柔弱,需依附男子過活。這世道也本就如此,可妹妹想著,若能得一人白首不相離便也罷了!若那人心有所屬,難不成我們便要橫刀奪愛,非要讓那人鍾情自已,百般求得那人一絲憐憫,連自已的本心都不顧了嗎?”
“寧可枝頭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風中!”
這是前世沈眉莊說過的話,亦是沈眉莊一生寫照。
沈眉莊活的灑脫。
年世蘭佩服這樣的女子,敢愛敢恨,自在隨心。
她繼續道:“女子,便不能有氣節了嗎?”
富察琅嬅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大膽的言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年世蘭的話彷彿一道驚雷,在她的心頭盪開漣漪。
她怔愣著,喃喃:是啊!
她富察琅嬅也是知書達禮之人,讓她去爭寵算計,其實她心底是不屑的。
可是怎的到了青櫻這裡,就變得如此失態,她為何,要與青櫻比較呢?
她就是她啊!
是精通詩詞歌賦,驚才豔豔的女子!
她是富察琅嬅!
突地,富察琅嬅心頭豁然開朗,她眼睛亮亮地,真心實意道:“妹妹一番話,讓姐姐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你說的對!你我皆是有氣節之人!是姐姐著相了,才會因著今日之事,事事與那青櫻比較。多虧妹妹及時點醒姐姐!”
年世蘭笑道:“姐姐能想明白,便再好不過了,福晉也好,側福晉也罷,無非是個名頭罷了!不過姐姐可敢與我一賭?”
富察琅嬅心頭豁朗,聞言也來了興趣:“什麼賭?”
“就賭姐姐,一定會以福晉之位嫁進寶親王府,如何?”年世蘭看過如懿的生平,自然知道青櫻那時並未當上福晉,依著富察家的勢力,這福晉之位,早晚是富察琅嬅的。
“妹妹,你便如此篤定嗎?”富察琅嬅好奇:“可我看著那青櫻心比天高,想來是衝著福晉之位去的!”
年世蘭勾唇一笑:“她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做主的是皇上!”
富察琅嬅聰慧,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隨即笑道:“如此,若當真如妹妹所說,來日進府,你我二人自當互相扶持!若那人安分守已,不來招惹便罷了!若算計到你我二人頭上,姐姐也定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
年世蘭狡黠地眨眨眼:“那妹妹便牢牢地抱緊姐姐這棵大樹,日後即便是橫著走都成了~”
“貧嘴~”富察琅嬅被年世蘭逗的掩著唇失笑。
正在這時,茉心推門走了進來。
她福了福身子,道:“兩位格格,宮中傳來訊息,說皇上下了意旨,封了琅嬅格格您為福晉,那青櫻格格也一同入府!”
年世蘭一臉瞭然:“噢?給的是何名分啊?”
茉心溫順道:“說是給了個側福晉之位,這還是四阿哥自已求來的呢~”
年世蘭揶揄地笑著,看向富察琅嬅:“姐姐,你輸了哦~”
富察琅嬅經過方才一番暢談,此時再聽到這個訊息,她心如止水。
見年世蘭調皮地看她,頓時也起了幾分玩心:“輸便輸了~只不過,咱們也沒說好賭約的彩頭,妹妹可是失算了呢!”
年世蘭一怔,隨即做出懊惱樣子來:“是哦!罷了!反正今後我可是要追隨姐姐的,以姐姐的才貌,入府以後的賞賜定然數不勝數,屆時妹妹看上了什麼,直接朝姐姐討要了便是~”
“好,都依你!”富察琅嬅當即答應。
兩人相視而笑,一時間其樂融融。
年世蘭感受著腦海中,關於富察琅嬅好感度積分的提升,笑容更明朗了幾分。
一下子多了兩分呢~
她默默算了算,富察琅嬅的好感度積分已經7分了!
離10分就差三分了。
年世蘭跟富察琅嬅接觸的這些時日,也很欣賞這個滿腹才華的女子,要不是被癔症影響。
富察琅嬅也不會後來變得狠辣陰損,定然會是個自信大氣的妙人兒。
越是跟她接觸,年世蘭就越是喜歡她,若是能讓她早早清醒過來,她以後的日子,也能更自在些。
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富察琅嬅本身就是正直公正之人,只性子軟些。
沒關係,她年世蘭向來風風火火,性子爽利。
日後若她二人聯手,攻略起其他人來,豈不是易如反掌?
年世蘭的小算盤撥的噼裡啪啦響。
又說了會子話,見天色不早了,富察琅嬅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等人走後,年世蘭讓人去叫高年。
在屋子裡坐久了,年世蘭便款步走到院中,讓人搬了搖椅過來。
躺在樹蔭下,閉目養神。
高年很快走了進來,跪地行禮:“屬下拜見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