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伊萊亞斯

維加有些恍惚的站了起來，跟著神官向前走去。

“神官大人……”一名黑幫成員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他身邊的同伴及時的拉住了他。

維加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看了走在前面的神官一眼，見他完全無視了那群黑幫成員，唇角突然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他轉過頭，目光對上那一張張熟悉的面龐，臉上的笑容擴大，顯得燦爛異常。

轉身快步跟上神官的腳步，維加心中對未來的不安稍微消減了一點。

至少……他已經脫離了最差的處境！

——他會回來的，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讓整片碼頭區都變的乾乾淨淨。

而在目送著神官帶著維加離開之後，眾位黑幫成員的臉色，卻變得相當不妙起來。

“神官大人為什麼要帶著那小子離開？”

“你聽清楚他們剛才說了什麼嗎？”

“我……剛才看著他們嘴一張一合，但就是什麼都聽不清！”

有人的臉色變的蒼白起來：“神官大人該不會是看中那小子了吧？要是他以後回來報復，我們怎麼辦啊？”

………………

這是維加第一次離開碼頭區。

在曾經那座木板屋之中，他曾經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著天空，幻想過很多次，自已離開這裡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一幅光景？

那個時候，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這麼快就離開那裡了。

然而前路卻依然被迷霧所籠罩……

可儘管如此，維加對自已未來的生活依然抱有期待。

至少，他活著從碼頭區裡走出來了！

離開酒吧後巷這一片還算明亮的區域之後，神官手中不知道從哪裡多出了一盞提燈。

維加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白袍背後鑲嵌的寶石，竭力的想要讓自已冷靜下來思考現狀。

首先，這個世界……或者說他現在所在的地區的基本情況應該是，以教廷為主導，法師在高壓環境下艱難求生，但是教會內部，卻又似乎知道，自已宣揚的教義，其實都是虛假的。

證據是剛才神官說的是“處在覺醒邊緣的法師”而不是“已經和惡魔產生聯絡的墮落者”。

那麼“清洗者”又是什麼？

清洗……清洗髒汙……那個髒汙究竟是什麼？

異教徒？貴族？還是法師？

或者……都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走過了一個轉角，一輛華麗的馬車出現在了維加的面前。

兩名穿著鎧甲的騎士站在馬車前，一名修女手中提著一盞油燈等在車門前。

“伊萊亞斯大人，情況怎麼樣了？”見到兩人，修女上前問道。

“又見面了……如您所說，是個女孩，受到魔鬼的誘惑之後，沒有控制住自身的力量，是火焰型別的能力，現在已經自焚了。”神官淡淡回答。

維加眨了眨眼睛，在心中默默修改了剛才的認知——將“墮落者”按照本身的名字稱呼為“法師”似乎只是神官伊萊亞斯的個人行為，和教會沒什麼關係。

而這時候，修女也注意到了跟在伊萊亞斯身後的維加：“這是……”

伊萊亞斯微微轉過頭，看向維加，碧藍色的眼睛中帶上了些微的笑意：

“一個已經聽到過魔鬼的聲音，但是還沒有徹底墮落的孩子。”

“要是在他徹底墮落之前，受到聖化池的洗禮，說不定能讓他擺脫魔鬼的侵擾、歸依我主，成為新的洗淨者。”

修女的視線停留在維加身上良久，其中似乎是帶上了些許憐憫的意味。

”嗯，只是聽到了魔鬼聲音，沒有徹底墮落的孩子，我的確無法感應……“

“魔鬼就是喜歡去誘惑那些處於苦難中的孩子，願主願意接納你，也願你的意志堅強，能順利完成聖化池的洗禮！”

維加心中一緊，意識到所謂的聖化池，恐怕不是什麼溫和無害的東西。

“上車吧，我們回去……安雅，你是和我一起返回托萊多教堂，還是說，繼續今晚的巡查工作？”

修女安雅退後一步，微微點頭，手中的提燈映亮了她的面龐：“不敢擅離職守……願主賜福於你。”

伊萊亞斯在胸口畫下十字，同樣溫聲說道：“願主賜福於你。”

他站在原地，目送著修女遠去，直到提燈的光芒消失，才轉身看向維加。

“知道她是誰嗎？”

維加迷茫的搖頭，有些搞不懂他對自已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伊萊亞斯輕笑起來：“她就是個洗淨者，最早的那一批洗淨者……她的肉身早已腐朽，但是她的靈存在於托萊多教堂的每一個地方，作為神的眼睛，觀察著每一粒塵埃的起落。”

維加心中一緊，一瞬間，他覺得他懂了伊萊亞斯是什麼意思。

謹言慎行……因為安雅在看著。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已想多了，於是抬頭看向伊萊亞斯，但卻只看見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維加的呼吸加快，他感覺自已可能接觸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伊萊亞斯……怎麼感覺不太虔誠、並且目的不明的感覺呢？

伊萊亞斯轉身上了馬車，維加實在是理不清心中的思緒，只得抱著滿肚子疑惑跟了上去。

上了馬車，維加只看見了滿目的軟墊，他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的衣服，一時猶豫要不要坐下去。

伊萊亞斯此時正用饒有興致的眼神看著他：“怎麼不坐？”

維加一聲不吭的坐了下去。

嗯，肯定了，他真的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坑裡！

伊萊亞斯說不定就是潛伏在光輝之主教會的奸細！

伊萊亞斯看著維加的表情，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很聰明。”

“以至於……嗯，我在潛意識裡，甚至沒有把你當成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雖然我顯露出的足夠多，但是能那麼快的意識到，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一個小孩能做得到的。”

“讓我猜猜……你其實是某位強大的法師借體重生？”

維加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不太像……要是真是那樣，那個女孩不可能被發現，你們完全可以利用她的能力悄悄混上船逃跑。”

“或者說，傳奇種族……傳承記憶？”

伊萊亞斯越說越多，維加也逐漸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狀態。

對方這完全就是在瞎猜啊！

嗯，就當是瞭解一下這個世界上的超凡力量……也好！

突然之間，伊萊亞斯湊近了過來。

“呵呵……剛剛是不是鬆了口氣，小朋友？”

“那些人都是法師，所謂的魔鬼都是無稽之談，但是你的身上，是真的存在著來自深淵的生物的投影吧？”

維加一口氣卡在了喉頭，忍不住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