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製造亡靈

這件事可以說是在維加看來也很離譜的程度。

透過虐殺來製造亡靈，屬於是他半年前聽到，晚上會嚇到做噩夢的程度，但是現在，他的想法竟然是——這可真方便啊！

是的，真方便啊！

他拿起刀，嘴角浮現出笑容，緩緩走了過去。

“對不起啊，但是如果沒有一隻亡靈的話，我構建法術模型的進度就會卡住，所以……你們應該能理解的吧？”

他自言自語著，手中的刀卻已經刺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青年驚恐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來自深淵的惡魔一樣。

嗯……雖然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錯。

“不……不要，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啊——！！！”

“你……你們……不是……神官……啊！”

他們的聲音消失了，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動靜，伊萊亞斯用魔法讓他們永遠的閉嘴了。

維加沒有用魔法，也沒有用魅魔的能力，只是一刀接著一刀的劃過。

面板破開，血水流出，裸露出還在顫動的肉……

然後是治癒神術，光輝之主的神官毫不吝惜消耗，盡忠職守的治癒著受苦受難的人。

刀鋒再次劃過——

迴圈往復。

夜色更濃，從不知名處傳來的鳥叫似悲似泣。

維加最開始下手的時候，心中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

這是人類在面對同類的慘狀的時候，天然會誕生的一種情緒，但是伴隨著地上的血越來越多，他漸漸的感受到了愉悅。

不是因為生命的消逝，或是鮮血蔓延，只是因為，他距離達成自已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於大多數人而言，在道德生活中有責任感，也具有自由的意識，這是美德。

在精神生活中，合一感與自由意志的交匯之處，便是愛的所在。

生於自然界的人結合自已和自然的力量，贏得了機會的自由。

人透過承擔群體的責任取得了建立社會關係的機會，個人也受惠於過程中形成的集體力量。

能夠自由自在感受的人，理解與大我聯結的意義之後，在奉獻的人生中找到成就感。而這樣的人生充滿不斷前進的真理以及恆久不渝的愛。

但是他不需要這樣的真理和愛。

無人能救我……也無需有人救我……

他人的看法不重要，自身的感情不重要，禮義廉恥也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利益。

殺吧、殺吧……

多麼美好的亂世啊！

五人眼神中剛開始還有恨意，但是漸漸的，恨意消失，只剩下了恐懼和絕望。

“不夠啊，只有單一的情緒，可不利於亡靈的誕生……”

維加皺起眉，眼神中顯出幾分不滿。

他突然把手中的刀放在了地上。

“看，我把刀放下了，你們來搶吧……”

“殺吧……殺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我將帶著最後的那個人，用另一種方式，活下去……”

伊萊亞斯挑起了眉，他想起了教廷的血鬥。

教廷利用血鬥來刺激還沒有覺醒、但卻有法師天賦的人，以達到讓他們覺醒的目的，現在維加可以說是活學活用，直接將這一套，用在了這裡。

只是……好惡心……

披著聖潔的皮囊，卻行惡魔之事到教廷好惡心，現在依然身在教廷，想出透過虐殺製造亡靈的自已好惡心，這個把人逼成鬼的世界好惡心……

呼吸變得急促，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具再也維持不下去，伊萊亞斯牙關緊咬，表情變得扭曲。

他伸手捂住自已的嘴，眼前的畫面彷彿在扭曲著、呈現出一片深灰的混沌。

他看見五個人你爭我搶，都想要那唯一的一把刀，然而恍惚間，卻又看到了他們之前圍在火堆邊，其樂融融的場景。

從火焰開始，世界被同化成了大塊大塊的色塊，然後向他席捲而來，想要將他的身上，也染上斑駁的顏色。

想吐……

“學長……”

維加的聲音突然響起，一下子把他從光怪陸離的混雜的色彩之中拉出，回到了現實。

“你看那個，是亡靈嗎？”

伊萊亞斯在喘著氣，他很久都沒有那麼狼狽過了。

抬頭看向維加指著的地方。

一片狼藉中，一名健壯的青年跪在地上，他的手中拿著刀——儘管生機已經散盡，但是他還是緊緊的攥著。

在屍體的上方，一個蒼白的的、一個在緩慢的凝聚。

“是……”

伊萊亞斯的目光落在了維加的身上，起初他還有些恍惚，但是漸漸的，他心中湧動著的情緒一點點的平靜了下去。

……有些東西，是該放下了。

在光輝之主面前，他的天賦和驕傲都是可以隨意玩弄的戲偶，在這個時代面前，他的清高也只是終將困死他的囚籠。

剛才，他也的確是想看維加能不能下得去手，也算是……然後他在下定決心的時候，加上一些砝碼。

有些可笑，維加叫他學長，但卻是他在拿他當自已的榜樣。

對別人狠常有，但是對自已那麼狠的，伊萊亞斯還是第一次看見。

向著亡靈的方向走去，伊萊亞斯輕嘆口氣：“老師說的沒錯，如果把我放在你的處境上，我活不下來。”

抬起右手，虛幻的囚籠在他的手中誕生，束縛住表情怨毒的亡靈。

“學長你將它困住就好，雖然他本身只是喝了騎士藥劑的，但也不完全算是普通人，質量對我來說完全夠了！”

伊萊亞斯手中虛幻的囚籠開始縮小，他伸出手，將在囚籠之中被同比例壓縮變小、正在瘋狂衝撞的亡靈交給了維加。

“嗯，我們回去吧。”

“學長，你……”

“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我自已能走……”

“沒事，山路崎嶇，你拉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