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沒那麼變態

他咬緊牙關，氣往上頂，眼淚說來就來。

—— 10分鐘前，維加對騎士們說，其實伊萊亞斯說不定是不好意思和女孩子相處，於是一個人躲在帳篷裡啃乾糧，並不只是不給他飯吃，他也不給自已飯吃。

不過這些話他說的相當內涵，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明明受到了委屈，但還是要替崇敬的人開脫的小可憐。

於是就有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維加身邊，漸漸的聚集了一群的騎士，她們看著少年沉默的流著淚，看向伊萊亞斯的帳篷的眼神充滿了殺氣。

…………

半個小時之後，騎士團再次開跋。

現在距離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很近了，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在魯斯山脈附近紮營。

馬車上，並沒有發現自已受到了巨大誣衊的伊萊亞斯還在看書，而維加已經繼續開始捲了。

第一個法術模型現在已經可以看到大致的形狀了，這是一個常見的一階魔法，屬於是法師塔最推薦一階法師將其作為法術模型的那一類。

雖然有的時候，越偏門的法術越強，但是維加還是覺得，相信一下前輩總結出來的經驗是很有必要的。

這個法術叫做“陰影荊棘”，效果是能夠從目標的影子中延伸出帶有暗元素力量的荊棘，纏繞對手，控制對手行動的同時造成一定的傷害。

幾天前在伊萊亞斯的府邸中，維加在和安德烈亞的戰鬥中，曾經使用過這個魔法。

午餐的時候，維加並沒有離開馬車，伊萊亞斯也是一樣。

維加再度拒絕了伊萊亞斯的乾糧，從口袋裡掏出了還沒有被徹底壓扁的麵包。

嗯，扁是扁了點，但相比用不明物質製作、看起來就很令人倒胃口、硬邦邦的乾糧，麵包的味道簡直是棒極了！

法術模型的構建現在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點工作了，吃完麵包，維加坐在馬車的角落裡，準備一鼓作氣的將其完成。

昨天從尼爾身上吸收來的魔力還剩下一點，維加調動起這部分魔力，心神完全沉入了法術模型的構建之中。

他的精神力在複雜的模型中靈活的穿梭著，一點點的將其完善。

這個過程美妙極了，每一筆的勾畫都恰到好處，就好比巧奪天工的藝術品，無論是多一分還是少一分，都是對藝術的侮辱。

伊萊亞斯終於是從書本上抬起頭，他注視著維加，眼神複雜。

第一個法術模型的構建，維加花了兩天的時間，

在完成第一個之後，有了經驗，第二個和第三個都會變得相對容易。

那麼，算上休息的時間……一週？

相比他當初，足足縮短了六倍的時間。

看向車窗外，蔚藍的天空一如既往，但是伊萊亞斯卻總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就好像是缺少了什麼一樣。

他沒有去細究自已此時莫名其妙的心態，而是開始默默的撐起結界。

現在這種時候，維加絕對不能被人打擾。

一個小時之後，維加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在那一瞬間，他那雙宛如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中，彷彿是有光芒亮起。

然而，這道光芒轉瞬即逝，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迅速消失在了他的眼底深處。

在那短暫的瞬間裡，他的眼睛看上去透露出一種非人的質感，沒有瞳孔也沒有聚焦，反而透過它，可以看到設計精巧的法術模型。

複雜的法術結構如同一幅神秘的畫卷般展開，這些結構體以奇妙的方式相互交織、連線，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力量。

至此，第一個法術模型，已經完成。

之後他想要使用這個魔法，只要心念一動，調動魔力注入已經成型的法術模型之中，就可以做到瞬發。

正是因為法術模型的存在，這個世界的法師其實並不害怕被人近身。

釋放魔法，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除非是一擊致命，否則他們總能做點什麼。

看著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伊萊亞斯，維加非常主動的開口：

“學長，剛才謝謝你了！”

伊萊亞斯已經撤除了結界，他掃了維加一眼，點了點頭。

良心發現一般，他開口提示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在我們對那兩頭紅龍動手之前，儘量晉升到二階法師，這樣你也可以靠近一點看了。”

維加非常乖巧的點頭：“我肯定會盡力做到的，關於我的第二個法術模型，學長有什麼建議嗎？”

伊萊亞斯淡淡的掃了維加一眼，微微皺眉：“少和我裝，你們暗系法術我不懂，你自已去看那個倒黴蛋的記憶。”

維加繼續乖巧點頭。

這一次，他還刻意睜大了眼睛。

伊萊亞斯：“……”

好吧，維加這樣裝作十分乖巧的樣子，的確是很可愛，他忍了。

翻開之前被放在身邊的書，伊萊亞斯低頭看向書頁，但卻還是開口提醒：

“騎士團在紮營之後，會留下人來看守營地，其他人會進入山脈尋找紅龍的蹤跡，到時候我也會離開，你最好不要離營地太遠。”

“魯斯山脈連線著黑暗山脈，往深處走，可能會遇到強大的魔法生物。”

“黑暗山脈之中，還有一些從古老時代傳承下來的巫師，他們幾乎是自成一套體系，很多東西奇奇怪怪，甚至還會影響人的精神，就算見到了你最好也不要好奇。”

“呵……每年都有很多的人來探索這裡，但最後屍體完整的都沒幾個。”

“死人太多了，夜間可能會有亡靈出沒，你自已小心點。”

的確非常好奇的維加：“……”

他看著伊萊亞斯露出的那半張臉，疑惑的歪了歪頭，突然之間，他湊近過去，手按在伊萊亞斯的膝蓋上，輕聲問道：

“學長，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心我嗎？”

伊萊亞斯：“……”

“你……”

維加繼續歪頭：“嗯？”

伊萊亞斯突然嘆了口氣：“維加，你好像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表情還是平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卻突然伸手勾住維加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拉——

黑袍和白袍交疊在了一起。

伊萊亞斯在維加耳邊輕聲細語，噴出的熱氣讓維加的耳朵不由紅了起來。

“不是所有的神官，都喜歡小男孩，我沒那麼……變態。”

“如果你想色.誘我的話，我建議你長大一點再進行嘗試。”

“懂了嗎？”

話音落下，他推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維加，起身下了馬車。

車廂門關上，維加的表情一點一點的陰沉了下來。

“……呼……真是難搞……”

艾爾德里克現在還處於被維加剛才的舉動弄的大腦宕機的狀態，他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艱難的開口：

“維加，你剛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維加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

“嗯，如果我可以和他達成情人關係，在我徹底成長起來之前，很多事情都會好做很多。”

“你……你……你……”

艾爾德里克：炸毛.jpg

他你了半天，終於是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就算你是魅魔，但也考慮一下你身體的年齡！”

維加心中忍不住的劃過了一抹笑意，他能聽出，在艾爾德里克語其中暗藏的在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艾爾德里克第一次對他的尾巴動手的那次？還是在不久之前，艾爾德里克差點在浴室裡把他掐死的那次？

摸了摸自已的胸口，維加沒有半點心虛：

“……這不是你教我的嗎？無論是什麼都是可以用來交易的。”

“在解決溫飽之前，羞恥心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他重複著當初的話，但是眼神中，卻早已沒了當時的淚光點點。

他甚至是帶著笑意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中帶著嘲弄和至死方休的狠絕。

——其實他真的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在那些饞他身子的人眼中，他也就掉價了。

若隱若現比一下子全都亮出來，更容易讓人上頭。

維加能接受出賣自已的身體，但他不能接受賣不起價。

勾了勾唇角，維加語帶悽然的繼續說：

“而現在，我暫時安全了，並且已經成為了一階法師、最年輕的點燈人。”

“但是我的羞恥心在當初就已經被打破了……我是魅魔，雖然現在還小，但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一些什麼，我也不會受傷。”

“何樂而不為呢？你說是吧？”

艾爾德里克突然啞然。

維加剛才說的那些話，在他看來，沒什麼問題，但是聽他這麼說，他就是覺得難受的緊。

“哈……何樂而不為？”

聽出了艾爾德里克明顯異於平常的聲音，維加心中的笑意更強。

很好，很好……

不管是伊萊亞斯，還是艾爾德里克，都可以。

只要能給他帶來利益。

“他可以，那我呢？”

果不其然，艾爾德里克說。

維加冷笑了起來：“你的力量根本就無法進入現實世界，我要你有什麼用？繼續讓你給我科普嗎？”

艾爾德里克的理智在告訴他，不要情緒上頭，做事之前要冷靜的思考，很多時候，決定一件事走向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處於事件中心人物的情緒。

但這個時候……誰還管他媽的理智！

維加身後的陰影蔓延開來，背後蠢蠢欲動，維加嘴角勾起，主動壓下背後靈的躁動，向後倒去。

“你先說清楚，你能給我什麼……”

艾爾德里克的動作彷彿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蹲在原地，然後一點點的縮了回去。

他終於知道，自已之前心裡不舒服的原因是什麼了。

就好像是，自已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突然被豬拱了，而且白菜還是自願的……

就為了那點水和肥料，值得嗎？

維加突然低聲笑了起來：“艾爾德里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挺可笑的不是嗎？”

“活了數千年的災厄之龍，竟然會被如此輕易的牽動情緒，哦……更別提對於現世的人而言，你還是深淵惡魔，竟然會關心把孩子養壞了這種問題……”

艾爾德里克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維加攤了攤手：“試探一下你，看看在我們的賭注中，我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艾爾德里克：“……？”

“嗯……如果你剛才真的對我做什麼了，那說明你現在雖然對我呈現出的表演還算滿意，但也只是喜歡劇情，對我這個演員沒什麼感覺。”

維加拍了拍手，低下頭，看向自已的影子。

他知道艾爾德里克並不在那裡，但是之前很多次，艾爾德里克都是從這裡出現的。

尾巴在椅子上空晃來晃去，顯得愉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