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你就好好等著吧

三人進入到紡織廠，在門口的看守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剛想開口斥責是哪個工人在這個時候亂跑，就看見了幾人身上的衣服。

平民可穿不起這樣的衣服……

哪怕是朱麗婭身上的女僕裝也是一樣，那些裁剪精緻的花邊，比他們身上的粗布可要柔軟太多。

盧克曼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枚徽章，他走向門口的看守：“把這裡管事的人叫出來，這裡有一些事情，需要他的配合。”

維加有些好奇的看著，很快他便辨認出，盧克曼手中的徽章，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貴族紋章。

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在車身上，他看到了同樣的標記。

鈴蘭花和雪鳥，用寶石裝飾了雪鳥的眼睛，看上去流光溢彩。

事情進展的相當順利，很快，一名穿著灰色長裙的老年女性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盧克曼大人，不知道您要來視察，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諒解。”

她深深的彎著腰，蒼老的臉上盡是誠惶誠恐的神色。

維加沒有一點在這個世界搞人人平等的那一套，他直接開口說道：

“今天我們不是來視察的，不用緊張，帶我們看看這裡的織布機吧！”

老婦人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引領著維加幾人走向了工廠內部。

現在還是手工業時代，雖然工廠已經出現，但是規模算不上大，工廠車間，噪音也只是嘈雜的地步，還不到大工業時代“震耳欲聾”的程度。

在維加幾人走進車間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然後有馬上低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維加現在算是發現了，社會發展的確還沒有令資產階級出現，但是資本家的思想……

想了想，他發現只能用亙古長存來形容。

在幾人的注視下，他走到一臺織布機旁邊，將自已手中的圖紙攤開，對比著進行參考。

這個世界的織布機和他前世那個世界的基本一樣……這是個好訊息。

那些細微處的改變無傷大雅，改造珍妮紡紗機馬上就可以實施！

坐在紡織機旁邊的那名女工緊張的看著他，最開始的時候，她們都以為這幾位貴族老爺是來視察工作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這位看起來是主導者的貴族小少爺看也沒看她們是怎麼工作的，反而進走進來就研究起了織布機……

然後她就看見，維加開始對紡織機動手……

女工：“？”

工廠負責人：“？”

盧克曼和朱麗婭提前大概知道了維加要幹什麼，現在看到維加動手修改紡織機，他們也沒有太過意外，只是……

主教大人帶回來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明明幾天之前，他還連自已的名字都不會寫，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夠毫無障礙的閱讀書籍了，現在更是開始研究修改紡織機了……

而在維加這邊，實際操作起來，他第一次意識到了，光有理論就想要復刻工業革命，究竟是一件多麼不切實際的事情。

在反覆嘗試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是將紗錠和紡輪對位置排放正確。

工廠負責人定時在旁邊看著他的操作，並且時不時聽從維加的指令，為他提供幫助。

她自已從前就是一名女工，因此對紡紗機非常的熟悉，現在看著這臺經過了維加改良的紡織機，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中誕生。

用一個紡輪帶動八個垂直紗錠……

功效……提升八倍？

“大人，現在這臺紡織機，可以運轉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維加退後一步，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那種眼前發黑的感覺再次襲來。

剛才對紡織機的改造，對體力和心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在朱麗婭端來的凳子上坐下，維加點了點頭，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的：

“應該沒有問題了，試一下吧！”

工廠負責人直接讓原本負責這臺紡織機的女工離開，自已在工位上坐了下來。

接下來——

除了機器運轉的聲音之外，一片沉默。

然後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向維加。

這是用普通人的力量就可以操控的……機器！

“這是你想出來的嗎？”

在維加的腦中，艾爾德里克的聲音響起。

維加一邊應付著其他人驚歎的視線，一邊堅定不移的回答艾爾德里克：

“當然！”

…………

深淵第八層，艾爾德里克揉著自已的太陽穴，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之前維加對他說，他能將這個世界變成另一副樣子的時候，他還不信，覺得維加那就是在逞強。

讓普通人也能控制那些機器……這可是從前魔法帝國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哪是維加說說就能實現的呢？

於是他只將維加那時候的話，自作主張的當成了一個孩子不願服輸的囈語。

但是現在……

他有一點後悔和維加簽訂這樣的契約了。

“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想到這些的？紡織機已經存在了上千年，卻從來沒有人想過要修改紗錠和紡輪的排布——雖然只是簡單地修改，但卻直接將效率提高了數倍。”

“不要對我撒謊，維加，在你剛接觸到紡織機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到，你對它並不熟悉。”

“一個並不熟悉紡織機的人，卻能夠完成這種程度的改良……”

男孩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親愛的艾爾德里克，你在害怕，對嗎？”

“剛才的那番話，嗯……怎麼說呢？那裡面帶有的情緒波動，可不像是平時的你！”

艾爾德里克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對，我的確並不熟悉紡織機，但這個不熟悉指的僅僅是我沒有在現實中見過它。”

“回憶一下吧，在之前，我畫出的圖紙和現有的紡織機並沒有什麼區別。”

男孩的聲音充滿帶著自信：“從前還居住在木板屋子中的時候，在實在無事可做的時候，有人對我講過紡織機的結構……”

“當時我就在想，設計它的人可真是笨啊，這麼明顯的可以提高效率的辦法都沒有想到。”

“還有很多東西都是我早已設想好的，艾爾德里克，等著吧，我會將那些只存在於我想象中的東西，全都一一來到現實中來的！”

艾爾德里克聽著維加的聲音，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他那雙如寶石的眼睛……

在他的印象之中，那雙眼睛總是飽含著痛苦和恨意，還有一絲隱藏在深處的、永遠不會放棄的執拗。

現在他的眼神，應該是神采飛揚的吧？

艾爾德里克突然就很想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他低聲笑了起來：“維加，你的確是一個天才，但是僅僅是憑藉這些，就想要在我們的賭約之中取得勝利，可還不夠！”

維加毫不示弱的回應：“那你就好好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