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突出了姜安檸的“熱血拼搏精神”以及離硯他自己的“助人為樂美好品格”之後,就到了令人期待的總結陳詞階段——離硯以“極其誠懇”的目光看向清和,問:

“清和師叔,師侄所知的真相盡在於此,請容我貿然詢問,您所知的‘另一種真相’究竟又是從何處聽來的呢?”

清和長老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將目光投向了離瑤。天元宗上下誰都知道,離瑤是鋒銳堂清凌長老的得意弟子,身具冰系變異天靈根,同時她也很得清和長老的疼愛,差不多相當於擁有兩個好師父……

簡而言之,在天元宗“離字輩”的弟子中,若說離硯是天之驕子,那麼離瑤就是天之驕女了,因為他們兩人都是變異的天靈根,還各自有著強大的後盾;相比之下,木系天靈根的離止就略遜他們一籌了。

離瑤接到清和長老的示意,便也走到議事堂的正中央,澹澹道:

“弟子御劍到達事發之地時,兇手已被離硯師弟帶走。具體經過是弟子從那小炮灰的口中聽來的,不過弟子也並未偏聽偏信,而是細細查探了那屍身,那人在身故之前確實沒有使用過護體符籙,極像是被偷襲殺害的。”

“原來如此,”離硯挑了挑眉,說:“不過據我親眼所見,分明是那人先行取出‘小爆裂符’意圖襲殺姜小妹,卻因為掉以輕心而沒有使用護體符籙,這才被奮力反抗的姜小妹失手殺死。”

說到這裡,他放輕了聲音,說:“如此看來,師姐也許是被小人矇蔽了。”

“哼!”離瑤美目一斜,冷笑道:“依你所言,我是被人矇蔽、愚昧至極,你倒是耳清目明、仗義行俠了?!”

“這……”離硯苦笑了一聲,朝清遠真人拱了拱手,說:“弟子言盡於此,還請師父和各位長老秉公決斷。”

清遠真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回應道:“離硯說得很有道理……”

“等等!”清凌長老終於是坐不住了,皺眉起身道:“掌門師兄,離硯與離瑤都是為他人出頭,他們各執一詞,也各有證人,一時之間實在不易決斷出究竟是誰遭到了小人的矇蔽。不過若從另一方面來看,那小炮灰才是真正的證人,而這姓姜的年輕人嘛……卻是殺人兇手,您認為呢?”

對待偏心徒弟偏得沒邊的清遠真人,必須使用先聲奪人的手段,清凌長老顯然頗有經驗。

不過清凌長老絕不會想到,他就這麼上下嘴皮子一碰,他的好運值便也和清和一樣,頓時直降了20之多……因為姜安檸實在是憋得難受極了,這忽上忽下的,她的小心肝都快受不住了!

姜安檸在心裡瘋狂捶地:不就是一個加入門派的主線任務嗎,這明明是每個“大蝦”初入江湖的必經之路啊,為什麼到了她這裡就會這麼坎坷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貴人,而且離硯也確實夠水平,眼看著事情就要圓滿解決了,結果又跳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來找茬,還有完沒完了?什麼清和、離瑤、清凌……統統討厭死了!

殊不知離硯此時正在暗笑:方才他就是故意把矛頭引到離瑤身上的,離瑤出來了,清凌還能憋得住嗎?

沒錯,離硯之所以要費這麼多工夫,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要對付道凌——身為清遠真人掌門之位的最大競爭對手,清凌原本的好運值高達80,實力為元嬰後期,正準備閉關衝擊化神期……

而且他的心機頗為不錯,在玄機門內的人緣和口碑也都挺好,更重要的是他暗藏野心,小動作不斷!

——這些年來,清凌使的那些手段全被離硯看在眼裡,著實令他暗暗心驚:如果離硯繼續裝作沒看到的話,清遠的掌門之位遲早保不住……

事已至此,離硯當然不能無所作為了,清遠對他愛若親子,就跟老母雞護崽似的,離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自然想要盡力回報。再說了,若是清遠的掌門之位被清凌奪去,離硯在天元宗內哪還能過得這麼逍遙自在?

所以清凌就被離硯列為了他在天元宗內的頭號敵人,一有機會必要除之而後快。

然而離硯早已不是從前的化神期魔道尊者了,實力差得太遠,敵人根本殺不動哇!

清遠倒是能殺得動,但離硯在師父面前從來都是一副爽朗樂觀的模樣,他哪敢直言相告?

想使陰招對付清凌吧,饒是以離硯的能耐,也依舊苦無機會:一來清凌滑不熘手,有什麼事都慫恿清和去做出頭鳥;二來清凌的運氣值實在是高,看得離硯既羨又恨,擔心陷害對方失敗反而打草驚蛇,是以不敢妄動。

不過如今可不同了,風水輪流轉呵,離硯這不是剛養了一隻福星嗎?養福星是為了什麼,當然是可勁地用啊!用來提升自己的運氣,破掉敵人的好運,克敵制勝、無往不利……

至於福星加入天元宗的事?嗨,那有什麼可著急的,離硯瞅著眼睛裡都冒出了兩簇小火苗的姜安檸,繼續幹著“明面上幫忙、暗中火上澆油”的勾當。

“清凌師叔所言差矣,”離硯悠然一笑,緩緩說道:“離瑤師姐是事後才到的,我卻將整件事情盡收眼底,那位小炮灰可敢與我當堂對證?”

清凌長老聞言一頓,似笑非笑地看向另一邊的一位始終不出一言的長老,說:“清衍師弟啊,你才是執事堂的管事長老,若非此事牽扯到離瑤,我也不會越俎代庖。如今離硯師侄要與執事堂對證,你意下如何?”

那位清衍長老乍然被點名,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雙眼陡然一亮,興奮地說:“離硯師侄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他說的話大抵錯不了,應該是那個人說了謊……”

說到這裡,他轉而看向清遠真人,無比真誠地說:“掌門師兄,執事堂被我管得這麼亂,這回您再不免我的職都說不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