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泉

兩人一路上聊的都是治國理政之策。

說到最後趙世忠由衷的感嘆道：“想不到攝政王如此通透練達，既能識得乾坤大，亦能憐惜草木青，下官佩服！”

謝行舟遙望遠山，此時天色已黑，他們也已經到了皇陵附近的官驛。

他聲色平緩，卻擲地有聲的說：“大周需要增加血量！”

這話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但趙世忠立馬便會意其中的意思。

他驚詫的抬眼望向謝行舟，只見對方眉目疏朗，背影挺拔。

在黑暗中更顯張力十足！

行走了一整天的路，顧九娘由於坐的時間太多，導致她腿腳又有些浮腫。

好不容易堅持到地方，下馬車時她差點兒摔倒在地。

“公主小心！”芳草用力扶著顧九娘。

約莫是靠近皇陵，所以這裡的官驛修建的十分精緻。

背靠山面向水，松柏常青，當真是一處鍾靈毓秀之地。

但因為他們來時天色已晚，所以只能看見黑乎乎延綿不絕的山體輪廓。

至於水麼！

倒是可以聽個聲兒！

顧九娘痛到不想說話，可硬是逼著自已坐下扒拉了幾口飯菜。

謝行舟與趙世忠同顧九娘坐在一桌用餐。

見顧九娘剛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他微微挑眉。

“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想吃什麼本王讓廚房在去做些。”

謝行舟這麼一說，趙世忠也立馬放下筷子說道：“是下官沒有安排妥當，還請公主恕罪。”

“不知公主喜歡什麼樣的菜式，下官這就吩咐人去做！”

顧九娘抿唇搖頭道：“趙大人客氣，本公主並非挑剔之人，這些菜式足以慰藉本公主臟腑。”

“只是今日坐了一天的馬車，這會兒腿腳麻木難忍，待會兒等回了房泡泡熱水興許就沒事了。”

顧九娘強忍著不適感，面不改色的端起茶水親抿。

謝行舟給顧九娘碗裡夾了一塊兒魚肉，語氣輕哄道：“在吃點兒，一會兒讓太醫給你熬些藥汁在泡泡。”

趙世忠疑惑的問道：“公主可是去年因邊境戰事而傷了腿腳？”

顧九娘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轉向謝行舟，卻見對方神色平靜無波。

於是笑著頷首，“嗯，不知趙大人對此事可有看法？”

顧九娘問的漫不經心，趙世忠卻搖頭說。

“此事關乎兩國大計，自有皇上與攝政王定奪，不過下官倒是有個提議。”

“離此處五里之外有一處露天的天然沸泉，雖然不知對公主腿腳恢復是否有益，但安靜的泡上一個時辰，倒是可以緩解不少疲勞。”

聞言謝行舟立馬抬眼看向顧九娘。

顧九娘笑著回道：“天色太晚，等明日再說吧！”

她沒有見過沸泉，更沒有體會過，所以也沒什麼期待感。

倒是謝行舟沉吟道：“待會兒小公主想去，本王命人陪小公主去。”

他說著又夾了一塊兒菜葉，放進顧九娘碗裡。

顧九娘看了一眼，並沒有動手拿起筷子吃。

依舊淡然的喝著茶水。

謝行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的說道：“小公主不動筷子，是準備讓人喂嗎？”

“本公主吃飽了，攝政王慢用！”

謝行舟夾了一塊兒魚肉放進口中，又扒了口米飯。

直到口中的食物徹底嚥下去，他才嘆息似的看向顧九娘。

“阿九……”

謝行舟叫了一聲沒在說話，就那麼眉眼含笑的望著顧九娘。

顧九娘和趙世忠都從那含笑的眉眼，看出對方隱在笑容背後的危險。

過了好一會兒，顧九娘才默默拿起筷子，將碗中的菜吃乾淨。

在她即將再次要放下筷子時，謝行舟又夾了許多放進她碗中。

口中還溫柔的說道：“多吃點兒，瘦的都快脫相了。”

顧九娘默默低頭扒拉碗中的飯菜，順便翻了個白眼！

趙世忠看到後，連忙轉移話題。

“那下官這就去安排，等下公主與攝政王都去泡泡沸泉！”

“趙大人也辛苦了一天，還是先吃飯，待會兒在安排也不遲！。”

一頓飯吃的令顧九娘既難受又煩躁。

好不容易吃了飯，趙世忠果然很快就命人安排好了一切。

帶著謝行舟和顧九娘一起去了沸泉的地方。

地方倒是好地方，只可惜太露天了些！

四周全無遮掩，唯有氤氳的霧氣朦朧的攏在上空，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芳草拽著顧九孃的衣袖小聲的說：“公主，這裡露天席地的，您是公主怎麼能在這裡沐浴呢！”

顧九娘嗅著空氣中刺鼻的硫磺味兒，水汽十足將味道也變得濃郁了幾分。

趙世忠拱手對謝行舟說道：“下官讓人在這裡隔上一道簾子，方便二位貴人避嫌，不知攝政王覺得是否可行？”

謝行舟看了一眼，含糊的嗯了一聲。

隨後又說了一句，“你帶著人都退開些！”

趙世忠應了聲，將燈籠放在地上，便帶著人離開了。

顧九娘看著那些人利落的在中間隔了一塊兒簾子，倒也沒說話。

芳草一直揪著她的手臂，不想讓她在這種地方泡澡。

顧九娘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不用怕，我腿腳受寒氣太重，興許泡泡沸泉會好很多。”

芳草這才掙扎著放開顧九娘，提著燈籠轉了一圈，確定那些人都退開，並且背過身。

這才開始為顧九娘解身上的衣物。

“公主還是穿著寢衣吧！這黑燈瞎火的萬一有什麼變故也好過走光。”

芳草伏在顧九娘耳旁小聲的提醒。

顧九娘哭笑不得，她現在只想趕緊用熱水燙燙腿腳，疼的她站立都難。

今日不該騎馬的。

這會兒也省下遭受這份罪。

正胡思亂想間，猛然聽到簾子對面一陣響動。

片刻傳來謝行舟一聲舒服的喟嘆。

“小公主大可放心就是，有本王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顧九娘沒有回話，穿著輕薄的妃色寢衣下了水。

“芳草，這裡沒人你也下來泡會兒……”

“咳！！”

顧九娘剛說了一句，對面就傳來謝行舟一聲不悅的輕咳聲。

隨後不等兩人說話，謝行舟就直接開口讓芳草退開些。

顧九娘心情不爽回嘴，“芳草是我的侍女，要你管那麼多，再說了她的腿也受了寒氣，泡泡怎麼了？小氣！”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芳草連忙安撫顧九娘。

“公主，奴婢在邊上給您守著，您有事就喚奴婢一聲。”

芳草心驚肉跳的退開了些，只是她剛走了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捂著嘴巴，用力拖走了。

對方身手不凡，芳草根本掙不來，她驚懼的瞪大眼睛，喉嚨深處發出嗚咽聲。

可對方速度實在太快了，眨眼間她便被拖的沒了人影。

顧九娘靠在石壁上隔空對著謝行舟小聲怒罵。

“這般小氣還說自已是個男人，哪有男人長這麼一點兒度量的，簡直就是笑話。”

說完顧九娘將頭疲憊的靠在石壁上閉眼休息。

她今日不過就騎了一會兒馬，雙腿就像是要裂開似的。

如今泡在沸泉中，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因為水溫過高刺激的她雙腿愈疼痛的厲害。

顧九娘緊皺著眉頭默默忍受，可惜還是有那麼一兩聲隱忍的嗯哼聲，在她意識薄弱時，順著唇線溢了出去。

“阿孃～”

謝行舟靜靜的聽著對面細微的動靜，在顧九娘那聲痛苦的聲音響起時。

他便顫抖著手指，將隔在兩人中間的簾子掀開。

黑暗中他一雙眼睛漆黑幽深，彷彿是能洞察四方的鷹隼。

謝行舟即便在黑暗中也目力極佳。

當他掀起簾子的那一刻，看到顧九娘披散著長髮，緊皺著眉頭。

頭歪在石壁上面色痛苦難忍，牙齒狠狠咬著下唇。

謝行舟幾下便到了顧九娘身邊，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她手正緊緊掐著自已的雙腿。

那唇哪裡是滲出血跡，分明就是已經被血浸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