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歉
瘋批權臣他好賤啊!! 北小茶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謝行舟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產生自已是不是有病的錯覺。
明明知道顧九娘是想淹死自已,可是他竟然還想在體驗一把,那種令他窒息的感覺。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著被撈起的顧九娘,順著頭髮在滴黑色藥汁。
謝行舟認命的起身,去找了塊兒乾淨的帕子,一點一點幫顧九娘擦著溼漉漉的頭髮。
從他意識到後悔的那一刻,謝行舟就知道自已,再也不能無視有些東西了。
但他在先帝面前發過誓,此生註定給不了顧九娘某些東西。
但他從此以後,護著她平安無餘還是可以的。
謝行舟是這麼想的……
顧九娘在浸泡了七天藥浴後,太醫說可以了,但她的雙腿依舊無比僵硬。
雖然沒有徹底廢掉,但是也不可能在和以前一樣,畢竟是缺血後又有凍傷。
如此腿不廢才怪。
芳草比她好些,雙腿只是有些腫脹,如今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顧九娘之所以傷的比較嚴重,是她在跪著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是跪的筆直。
即便倒下的那一刻,她也是直直栽倒在地的。
如今雙腿行動不便,芳草哭的不能自已,但顧九娘卻並無太多的感觸。
狸奴已經被謝行舟下令放出來了。
顧九娘看到她非但沒瘦,反而臉蛋愈發的圓潤了些。
知道狸奴沒有被用刑,顧九娘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疾風也長胖了很多。
顧九娘看著那兩個小崽子,都快圓潤成球了,心裡對謝行舟的怨氣也徹底消完了。
謝行舟將顧九娘帶回了長樂宮養傷,每日忙完都會過來看看她。
這日,又是一場凜冬大雪。
芳草正扶著顧九娘在迴廊下走動,太醫說讓她們每日走動半個時辰。
將損傷的肌肉筋骨慢慢調養回來。
顧九娘嫌棄內殿東西太多,時不時要繞這個繞那個。
於是兩人便在簷下的迴廊中鍛鍊。
“今日這雪下的可真大啊!才一會兒地上就積了厚厚一層。”
芳草給顧九娘緊了緊披風,看著在雪地裡撒歡的疾風和狸奴玩耍,感嘆的說。
顧九娘聞言掃了一眼,眸光中突然躍入一抹小小的黃色。
顧九娘凝眉仔細望過去,發現不是她看錯了,而是宮門口,當真探出一點黃色的衣角。
“是誰在門口,狸奴你過去看看。”
還沒等狸奴過去,宮門口就傳來一陣高呼萬歲的聲音。
顧九娘與芳草快速對視一眼,兩人一同向宮門口走去。
顧九娘腿腳疼痛的厲害,所以走的很慢,離近了才聽到是謝知意的聲音。
“皇上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那些伺候的人呢?”
小皇帝語氣焦急又遲疑地說道:“朕只是出來隨便走走,沒讓人跟著。”
“那也不該讓皇上,穿的這樣單薄就出來啊!皇上龍體貴重,萬一凍傷了怎麼辦。”
謝知意說著便解下自已的披風,給小皇帝披在身上。
“朕……勤政殿還有事,朕現在就回去,皇姐不必告訴皇叔。”
謝知意遲疑了一下頷首,“那皇上下次,萬不可如此不顧惜龍體。”
小皇帝剛要離開,就看到顧九娘已經走了出來。
他在看到顧九孃的瞬間,眼神有些閃躲。
但又強逼著自已故作鎮定,那樣子讓顧九娘暗暗好笑。
“陛下!陛下既然碰巧到了長樂宮,不如進去坐坐,暖暖身體怎麼樣?”
小皇帝踟躕的片刻剛要說話,顧九娘便先開口道:“陛下估計從沒有喝過西涼的青稞茶,去喝嗎?”
小皇帝猶疑了一下,便輕輕點頭。
謝知意動了一下唇角,想說什麼最後看了一眼小皇帝,又什麼都沒說。
幾人一起向內殿走去,芳草給三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顧九娘雙手捧著茶碗,放在唇邊小口小口的輕抿,並沒有開口說話。
小皇帝手被凍得通紅,可他好似沒有感覺到,只是有些坐立不安,學著顧九娘也端起茶碗,小口輕啜。
放下茶碗他打量了一下顧九娘,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對不起!”
這一句,讓顧九娘和謝知意都愣住了。
顧九娘詫異的放下茶碗,卻聽到小皇帝微微垂下頭,看上去很是沮喪。
“朕並不想罰你去跪的,只是……情勢所迫,朕不得不表態,西涼國對大周開戰,並不是你一人能左右的。”
“可那三萬將士的親屬,需要一個說法,朕知道不該傷害你的,可是朕更不能讓將士們寒心。”
“你要怪就怪朕好了。”
顧九娘靜靜地聽著小皇帝說,她心中最後那一抹怨恨,也被這短短几句話徹底抹平了。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無奈和迫不得已。
這世上之事又有誰能說的準呢!
不遠千里來和親不是她所願,為親手挑起戰爭的瘋子抵罪也不是她所願,那三萬將士盡數埋于飛沙天坑更不是她所願。
然而,這一切卻都要她來承擔。
顧九娘也曾問過自已,到底憑什麼,可所有的疑問,最後卻無人可應答。
然而,這一刻她聽到小皇帝略帶沮喪的話,顧九娘那些存在心中的不忿,奇蹟般的消失不見了。
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良言一句三冬暖?
想到這裡她便笑出了聲,小皇帝停下話音,迷茫的看著顧九娘。
不明白她為什麼笑。
“陛下不必自責,也不必難過,戰爭不是我所能阻擋的,但能為萬千黎民百姓安得片刻安穩。”
“我想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去做的,陛下會如此做,我也會如此做。”
“我們雖然撼不動事實無常的洪流,但我們在極力阻擋不是嗎?”
顧九娘摸了摸小皇帝的嬰兒肥的臉蛋,笑著說道:“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然後又拍了拍自已的胸口說:“我也會是一個好公主。”
小皇帝突然鼻尖一酸,他自從登基以來,每日都活在壓抑和驚恐中。
稍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緊張不已,在他看來做皇帝這事,一點也不輕鬆,也不高尚。
但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要做皇帝。
他幾乎是同時失去了母親和父親,再此之後他的生活,好像都是被安排的很明白。
但只有他知道,那些看似很滿的課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靈魂。
他就是被洪流推上了讓他畏懼的位置,他不是他。
但如今聽到顧九娘這一番言論,小皇帝低頭沉思裡面的含義。
須臾,他淚眼模糊的看向顧九娘,對她鄭重的說道。
“朕會做一個好皇帝,像你一樣勇敢無畏。”
顧九娘笑著說道:“我沒有陛下想的那麼勇敢,但我還是要謝謝陛下的讚美。”
“讚美什麼了?讓本王也聽聽如何?”
謝行舟夾風帶雪的出現在殿內,在看到小皇帝的一瞬,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皇上也是來慰問小公主的?”
除了顧九娘坐著沒動,謝知意和小皇帝謝懷安同時起身,利落的給謝行舟行禮問安。
“朕就來看看公主傷的嚴重不嚴重。”
謝行舟走到軟榻邊一撩衣襬坐下,一本正經的說道:“皇上體恤小公主是好事,臣也是來慰問一下小公主。”
謝知意剛才坐的地方被謝行舟霸佔了,芳草只好和給搬了把椅子。
謝行舟說著慰問,慰問不慰問顧九娘不知道,但他絕對是來氣自已的。
因為他在放下茶碗後,就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掃視,尤其掠過她的胸口時,那目光讓她產生一種。
自已被他用目光剝開了衣襟,肆意欣賞著她似的。
於是顧九娘不動聲色轉身,對坐在椅子上的謝知意說道:“你上次說什麼東西能讓人,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眼瞎?”
謝知意茫然四顧,片刻後才道:“我說過這話嗎?”
顧九娘聽到一聲低沉的笑意,只覺得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