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竇無疾正在城主府做客,喝著城主府的茶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門外走進來一人,衣衫襤褸,一瘸一拐的看著很是狼狽。
二人驚訝的看著進來的劉扶危,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你這是怎麼了?被誰給打了。”
竇無疾有些生氣的看著他,劉扶危可是他的兄弟,怎麼被打的這麼慘。
劉扶危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也不說來意,只說跟他走。
竇無疾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跟在他的身後一個勁的詢問捱打的緣由。
沙城城主也害怕又是出了什麼事,一起跟了過來。
不論竇無疾怎麼詢問,劉扶危都低著頭默不作聲,只言跟他去了就明白了。
竇無疾相信劉扶危不會害他,對於他的請求沒有拒絕,憂心忡忡的跟在他的身後。
走了許久,來到城門處,劉扶危也沒有停下,而是帶著二人走出城門。
出了城門,只見前方有一頭雪白的梅花鹿,纖細高挑,線條流暢,一看就不是尋常野獸。
在鹿的旁邊,筆直的站立著一道身影,銀色的披風隨風飄蕩,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從背影看上去,並不像其他武將那樣粗壯笨重,而是纖細勻稱。
竇無疾古怪的瞥了眼劉扶危,這不是劉扶危心中的女神嘛!真的又回來了。
他在為劉扶危默默高興,旁邊的城主眼中也露出欣喜的神色,又看到了這位救命恩人,他快走幾步拱手行禮,口中說著感謝救命之恩的話。
竇無疾剛剛抬起手,準備行禮感謝女宗師的救命之情,可看到女宗師的相貌後,嚇的連連後退。
劉扶危和城主詫異的看了眼竇無疾,看這樣子,這是認識啊!
“你、你!”
竇無疾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他怎麼都沒想到,劉扶危和城主口中推崇備至的女將軍,居然是這位。
“怎麼!?幾年不見不認識啦?”
姜娬打趣的開口,他能理解竇無疾為什麼是這副表情。
果然,老相識。
城主和劉扶危有一種我早已猜透一切的既視感。
城主只是單純的想到,果然二人早就相識。
劉扶危不同,他想的更深,看竇無疾這驚恐的表情,好像見了鬼一樣,按照竇無疾昨夜的講解,也可以理解為負心漢吃幹抹淨之後,自認為可以逃脫女主的糾纏。卻不想突然見到女主又出現在自已面前,還是以一種強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已,內心恐慌的情況下,下意識逃避的狀態。
再看女宗師這邊,臉上有微不可察的笑意,明顯有捉弄人的嫌疑,見到把竇無疾嚇的連連後退後,臉上的笑容明顯加深,好像調皮少女小小奸計得逞後的雀躍。再聽那說話的口吻,‘怎麼!?’聽聽這曖昧的口氣,按照竇無疾的說法就是,看到老孃現在這樣,你個小白臉是不是嚇了一跳。
還有‘幾年不見不認識啦?’這就是赤裸裸的在撒嬌,太明顯了,沒跑了。
而且看上去兩人年紀差的也不多,竇無疾看上去要小一點,一定是當小白臉後,騙人家感情,之後感覺膩了就拔吊無情。
劉扶危心中已經腦補了全過程,妙齡少女夢想嫁個英俊的少年,卻不想無意中被個比自已還小的情場浪子騙了感情,兩人相戀時你儂我儂。
突然有一天,少年感覺少女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新鮮感,他也不願被一人困住自由的心,便連夜潛逃,但少女家世顯赫,少年無處可藏,只好參軍,躲入軍營之中。
可少年終究不是普通人,不光情場得意,戰場也沒有失意,一路過關斬將,立下不世之功,連王上聽說少年後都大加讚揚,還將少年的英雄事蹟傳遍乾國境內。
少女在失去少年後,發誓要報仇,於是便勤學苦練,練成絕世神功,神功大成之後一直尋找少年的蹤跡,無意中得知少年在乾國境內,還被人稱為少年英雄後,氣得牙根癢癢。
憤恨之下,趕到乾國,湊巧看到少年遇險,立馬出手救下,少女雖然恨少年,但也不想看到其他人傷害他,負心郎只能自已揍。
可能少女心中還有對少年的愛,於是連帶給他帶來傷害的人都被她視作仇人。
扔下少年千里追兇,直到擊殺兇手後,才帶著兇手的屍體回來見少年,看看那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不是深仇大恨怎麼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還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劉扶危鄙夷的瞥了眼竇無疾,怪不得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那麼多情場故事,還教他如何用花言巧語哄騙良家女子,我呸,人渣!
竇無疾驚訝過後,很快鎮定下來,拱手行禮:“見過主母。”
聽聽,直接叫主母,這玩的也太花了。劉扶危都有些崇拜竇無疾了,這麼小的年紀居然有這麼厚的臉皮,大庭廣眾之下,稱呼自已的情人為主母,嘖嘖!
不愧情場浪子的名頭。
“哎!現在身份不同,不能再如此稱呼了。”
看到沒!看到沒!女主生氣了,你當初敢甩老孃,現在老孃神功大成,找你就是準備收拾你,你現在玩閨房小情話已經晚了,老孃不認了,準備受死吧!
劉扶危眯著眼睛打量二人,感覺二人不論動作還是神情,都與自已猜想的如出一轍。
“主母曾經多加照顧,無疾不敢忘。”
竇無疾客氣的回應,也不光客氣,是有真心在裡面的,如果沒有姜娬舉薦,韋寒梅是沒有機會進宮,成為當今王后的,他和舅舅韋青現在也只能是下人,成為不了帶兵的將軍。
哼,你個小白臉肯定是被照顧的,現在被人追殺上門了,還舔著臉說無疾不敢忘,你腳底抹油開溜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人家對你的照顧,你這種活該被打死。
劉扶危看向竇無疾的眼神滿是嫌棄。
“嗯,你是沒忘,他說的那些話就是你教的吧?”
姜娬神色突然轉冷,嗤笑一聲,看著竇無疾,朝劉扶危微微揚了一下下巴。
“????”
什麼情況?我教了什麼?
竇無疾莫名其妙的看向劉扶危,不明白自已教他說什麼了,可看到劉扶危受傷的臉後,靈光一閃,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
昨天夜裡,自已只是單純的向劉扶危顯擺一下自已所學的知識,主要是看在劉扶危好像得了相思病,於是將唐先生的話本對劉扶危挑重點傾囊相授。
還鼓勵他要勇敢的表達出愛意,不要害怕拒絕,好女怕纏郎,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看這樣子,這是表白被拒,還捱了頓毒打啊!
竇無疾轉頭訕笑一聲,悻悻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劉扶危現在雖然臉疼,但是心中卻是瘋狂大笑,居然有人教別人綠自已的,是個人才。
他眼神古怪的看著竇無疾,想看他如何回應。
“呵,沒想到幾年不見,變化挺大啊!”
姜娬的臉色越來越冷,竇無疾腿肚子已經在打顫了,他可是知道這位主母的暴脾氣的,打自已丈夫都是隨隨便便就是半個月,自已居然教唆手下調戲曾經的主子,以這位的火爆脾氣.......。
完嘍,吾命休矣!
竇無疾作勢要解釋,卻是立馬轉身就逃,簡直髮揮了畢生的潛力。
可剛轉身,便感覺撞上了硬物,抬頭對上的是一張冷豔的面龐,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不待竇無疾解釋,啪!一耳光閃了過來。
竇無疾迅速閃躲,卻還是被抽在了臉上,他被扇的飛了出去。
一旁的劉扶危和城主看的菊花一緊,這抽的也太狠了。
竇無疾被抽的摔在地上,還不等起身,便被一雙靴子踩在了身上,重重的踩了幾腳後,才放過竇無疾。
姜娬的白鹿與她心靈相通,幾步跑到她的身邊,姜娬翻身上鹿,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銀槍嗖的一下飛到她的手中,漂亮的耍了個花槍後,騎著白鹿揚長而去。
留下躺在地上呻吟的竇無疾,還有面面相覷的城主和劉扶危。
劉扶危打量了躺在地上的竇無疾,看到他正痛苦的呻吟,沒有絲毫的同情,冷哼一聲,留下一句無恥踉蹌著朝城內走去。
城主急忙跑到竇無疾身邊,俯身檢視他的傷勢,見只是一些皮外傷後,安心不少,攙扶著竇無疾朝醫館走去。
竇無疾看著一人一個方向離開的姜娬和劉扶危,苦笑一聲,這頓揍挨的真冤。
城主帶著竇無疾來到醫館後,醫師聽到女宗師又回來了,恨的捶胸頓胸,當時自已怎麼就不在城外,這樣就能見到女宗師,有機會向她請教一下如何煉製仙丹。
醫師在竇無疾身上胡亂的抹了點藥後,就把他和城主打發走,實在是沒心情應付他們。
竇無疾回去看望了一下剩餘的竇家軍,看著僅剩不多計程車兵,他難過的安慰了一番眾人。
晚飯時分。
城主邀竇無疾去城主府赴宴,當竇無疾來到時,廳內已經坐了好幾人,劉扶危也在一側坐著。
這裡大多竇無疾都不熟悉,於是拒絕了城主的請求,沒有去挨著城主坐主位,而是坐到了劉扶危身旁。
劉扶危看到竇無疾過來,鄙夷的掃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另外的方向,不去看他。
竇無疾也有氣,好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老子幫你出主意,你不說感恩,還怪上我了,你捱揍是你活該,沒有一點眼力見,逮誰都敢表白。
還害的自已跟著白白捱了頓揍,竇無疾越想越氣,不由的冷哼了一聲。
劉扶危聽到這聲冷哼也不幹了,你還有臉冷哼,你欺騙人家感情,被人找上門來了,估計是早就知道女宗師是什麼人,所以大晚上的那麼教自已,就是為了讓自已當替罪羊。
“你還有臉哼?”
在竇家軍中,竇無疾、劉扶危和瘦猴三人雖然是上下級,但除了面對士卒的時候,其他時間基本不分大小,有不滿的地方就直接表達。
“我怎麼沒臉了,我都被你害的白白捱了頓揍,你不說感激吧,好好像我欠你的一樣。”
竇無疾也不爽,他這頓揍不光挨的冤,主要是他一直以來光明的形象被這傢伙給敗光了。
“你那叫白挨的嗎?你那叫咎由自取,活該!”
劉扶危不屑的冷笑一聲,他感覺自已的打才是白挨的。
“怎麼就咎由自取了,我幫你還有錯了?”
竇無疾壓低聲音質問道。
“幫我?你那是拿我當替罪羊呢吧?”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二人說話的聲音都很低。
可大廳就這麼大,而且這裡面不少都是武者,耳聰目明的,隱約都能聽到。
尤其這宴會本就是城主為了招待竇無疾和劉扶危,其他官員難免將目光多集中在二人身上。
聽到二人在爭吵,在場的官員都不動聲色的豎起耳朵偷聽。
“平白無故的,我拿你當什麼替罪羊,你有病吧!”
竇無疾感覺自已就是好心當驢肝肺,好人沒好報。
“你當負心漢,被人姑娘找上門了,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的讓我感激你,你哪兒來的臉說這話?”
劉扶危越看竇無疾越無恥,怎麼能臉皮厚成這樣,都被苦主親自找上門了,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負心漢?你在開什麼玩笑?”
竇無疾無語的看著劉扶危,接著又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我這負心漢,負的那位姑娘,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女將軍唄?”
竇無疾嗤笑一聲,覺得劉扶危有幻想症,而且病的不輕。
“你就不要裝了,我已經看清你的面目了,再說,我日思夜想怎麼了,那位女將軍人長的漂亮,修為還那麼高,就是我的女神,我喜歡怎麼了?”
劉扶危攤了攤手,毫不避諱自已對姜娬的喜愛,緊接著又道:“你現在後悔了吧?以為還會像以前拋棄其他姑娘一樣,對方會哭著求著讓你別拋棄人家,沒想到這次卻看走了眼,被你棄之如敝履的姑娘,居然是位驚才絕豔的天才,年紀輕輕的修為到了大宗師境,你在人家面前,就是不入流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