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天山路途遙遠,凌敬心繫葉誠不敢耽擱分毫,一路過府穿州,馬都換了好幾輪。終於進了藥王神宗地界。藥王神宗乃江湖一大毒門,門派教徒行走江湖多善用毒,各種下毒本事層出不窮,匪夷所思,令人防不勝防。

凌敬隻身一人入教。

藥王神宗宗主江堯聽聞血盟玉面修羅求見,眉頭一皺,心裡暗暗嘀咕,這一身煞氣的殺神來他這裡做什麼?總歸沒好事。

在凌敬開口表明來意,要借冰蠶絲一用後。江堯一副如我所料的厭棄表情,面色鐵青,怒斥一聲,“沒門!”強硬地擺手送客。

金蠶乃藥王神宗獨一無二的門派秘寶,這寶貝自然沒少引人覬覦,這幾年更是被那個狡猾的白君珩惦記上,初時這廝藉著同他切磋技藝的名頭與他往來博取好感,而後不請自來住到了藥王宗內,引他好奇誘他打賭。結果……這全是套路啊……江堯當時身在局中一葉障目,中了他的算計,總是棋差一招,他好勝心上來就不信這個邪,越賭越上頭,就這麼被他忽悠去了不少金蠶絲。待回頭將事情逐一捋順才發現!哎呀!這個白君珩遠不是面上看得文雅誠實,憋著一肚子壞水!一開始就是衝著金蠶絲來的!

但這個啞巴虧,他也只能咬牙嚥下了。

眼下這個凌敬更是得寸進尺裝都不裝了強盜開口,要的冰蠶乃金蠶的變異體,萬里挑一的寶貝。這一個個的當他藥王神宗是哪裡?他們家後院呢,這麼隨便!

“宗主,凌某自知這個請求十分無禮,但為救我親人摯愛也只能厚顏請求江宗主行個方便,凌某人日後定當重謝。”凌敬對著江堯目光懇切,行了一禮。

江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親人摯愛的死活,關我屁事!我說了不給就是不給!”

“冰蠶絲凌某志在必得。”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江堯陰沉著臉才放完狠話。

沒成想對面這個全不按常理出牌,軟劍從腰間“刷”地一聲出鞘,如銀龍騰空帶起簌簌聲響,冷光到處江堯只覺眼前一晃,劍已貼著他的脖頸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你——”這身法未免快得有些離譜了,江堯面上一驚,還算鎮定,“玉面修羅果然名不虛傳。”

“冰蠶絲。”男人聲音冷如冰,削鐵如泥的神兵距離江堯的動脈又近了點,壓著他的頸部沁出一絲血痕。

門派大殿之內的眾弟子見宗主被制刷地全亮出了兵器,虎視眈眈地盯著凌敬。

“你膽子真的挺大。從來沒人敢靠我這麼近。”江堯輕笑一聲,渾不在意脖子上的利器,見他廣袖微抬,凌敬頓覺一陣奇香撲面,趕緊屏住呼吸。江堯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玉笛擋開軟劍,縱身躍起與凌敬拉開距離。

玉笛聲起,四面八方登時響起一陣又一陣窸窸窣窣地響聲一浪高過一浪,這聲音在空曠安靜的門派之內被無限放大令人毛骨悚然,不過片刻功夫,被召喚的毒蟲如同黑色的潮水湧入大殿,張牙舞爪地朝凌敬撲向凌敬。

這些毒蟲均是百藥門精心飼養用來制敵,個頭比尋常見到的都大,外貌醜陋不堪望之令人作嘔。

凌敬將軟劍護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風,被他削碎的毒蟲殘骸不多時便在腳邊堆成小山。只要笛聲不斷毒蟲便不停,若是不注意被咬上一口看著就是麻煩,這樣纏鬥根本不是辦法。

眾弟子手握兵器面面相覷,生平第一回見到有人可以把劍舞得這般快,他們只能聽到呼呼劍風,和銀白的劍影。越看越心驚,此人劍法之精妙遠非他們能企及。故而只能呆在原地,根本尋不到進攻的空隙。

凌敬不想再將精力費在除蟲上,竟不管不顧提上內力足下生風藉著襲來的飛蟲幾個縱躍鬼魅一般又纏上江堯,令他驚駭異常。狠辣迅猛的劍法只攻不守,劍尖晃動如雨如霧,角度詭異刁鑽全是玩命地打法。江堯被他正面攻上來,哪裡還有閒工夫去吹笛,光應付這快劍就已是眼花繚亂,分身無術。

毒蟲沒了笛聲控制,頓時亂作一團,少不得開始互相殘殺。

江堯最擅施毒,深知單打獨鬥在凌敬手裡是討不到便宜的,恨只恨這傢伙怎麼對自已施的紅蓮焚心沒有一點反應,難道他百毒不侵?!

他正疑惑不解時,驀地四肢突然疲軟使不出力氣,丹田之內一片空虛無一絲內力……這詭異的感覺怕不是……散魂散!

凌敬長劍直刺在距江堯門面不過毫釐之間停了下來,“冰蠶絲。”

“哈哈哈……江堯你也有今天?!”電光石火之間忽傳來一道女子咯咯的嬌笑聲,在空蕩的大殿來回飄蕩,魅惑異常。

“羅剎女來得正好,趕緊殺了這個惡賊……”江堯面上一喜,救兵來了精神大振。

大殿之內以一身紅衣的羅剎女為首又進得二十來個高手,各種武器似雨點一般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凌敬似後腦還生眼了一般,軟劍運上內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竟生生改了毒鏢方向,令它原路返回。繼而一腳踢起地上疲軟使不出勁江堯挾在身前,全把他這個一宗之主作為擋箭牌使用。這無賴地打法換作之前他是不屑的,但此刻凌敬只求速戰速決,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一眾高手本就以多欺少,結果未能一擊擒拿住對方,還打得有來有回,救不回宗主。登覺面上無光,又驚又羞。

羅剎女乍見凌敬瞧他生得俊朗非凡冷傲清寒,頗為心動。露齒一笑聲音清脆甜膩,“喲~公子何必大動干戈的,要冰蠶絲和姐姐說嘛,也不是不能給。”

凌敬聽得事有轉機,側臉過來向女子投去一眼,見那女子二十七八,一身紅裳笑臉盈盈,面上似沒有敵意。

“呸!簡直混賬!我鎮派寶貝豈能拱手送人!”江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嘿嘿好說嘛,只要公子願意委身於我,冰蠶絲我定雙手奉上作為聘禮如何?”

凌敬冷笑一手製著江堯,一手起劍刁難起羅剎女也全不用費功夫,連刺四劍一劍快是一劍,羅剎女初時還能應付,越到後來劍法越快,也只瞥見劍的殘影,寒光到處驚得手臂一涼,一聲裂帛之聲她半邊袖子給削了去。

她一驚,卻無一絲惱氣,反而言笑晏晏,秋波頻送與凌敬調情,“公子好心急啊!若是想成好事何必當著眾人面,來我房裡都依了你就是。”

“……”凌敬反感至極,此女厚顏無恥的程度,真是令人開了眼界。

“你是修羅,我是羅剎。你瞧我們生來是一對啊!”

“誰和你是一對!”凌敬冷嗤一聲。

“哈哈哈,你這樣子,我就更心動了。待我敲碎了你這一身傲骨,鎖在床頭,定別有一番風味。”羅剎女嬌笑著,從腰上抽出一條金鞭,通體金光的鞭子裹挾著勁風,向凌敬門面劈去。

凌敬不慌不忙將江堯往身前一擋,“啪”地一聲金鞭落在了宗主的面上。

“羅剎女!”江堯那張白麵瞬間落下一條紅痕。

“你怎麼不躲啊?”羅剎女明知故問。

“我中了散魂散!”江堯欲哭無淚。

這下包圍凌敬的高手們頓時鴉雀無聲,血盟梅鶴新已死,原想這毒便也失傳。企料這恐怖的毒藥竟會在凌敬手中,散魂散的威力他們並不是沒有耳聞,深知中此毒的後果,再看他均是一臉戒備。

“給我冰蠶絲。我自會替你解毒。”凌敬鍥而不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