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最後的記憶是樓房劇烈晃動坍塌,她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天花板落下的巨石砸中了頭部。
可恢復意識後痛得不是頭,是全身骨頭。以及腦子裡莫名其妙充斥著各種陌生回憶,全不是她的遭遇,這不對勁啊!簡直詭異到離譜!
她不是已經死在了地震中了嗎?怎麼腦子裡不停回播著別人的經歷……雖然這人和她同名同姓生得一般無二,可她的經歷也太慘了點吧。
這是個對葉誠來說完全陌生的武俠世界。原身是名為血盟的刺客組織裡上位長老梅鶴新的愛妾。
這真的不是噩夢?
梅鶴新六十多歲臉上的褶子深得能夾死蒼蠅,性格陰狠多疑,又善變。這老變態最喜歡幹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原身就是一家被變態抓了,她相公沒骨氣地獻出了她為自保,豈料老變態當場將他殺了強佔了原身。原身怕極了為活命,對老變態唯命是從,如履薄冰地在血盟生存。
血盟這個變態組織設在懸崖峭壁之間,教徒們靠鎖鏈和升降器上山下山。她一個弱質女流被帶到此地,即使放她走單靠自已都不一定能活著下山,就更別提逃跑了。
但到底一切非她所願,陪伴在梅鶴新身邊連一點傷心難過的情緒也不敢表露,只怕觸怒了他,自已便會像之前的小妾一樣被他賞賜給屬下凌辱至死。她違心地討好老變態,在他面前始終保持著乖巧柔順的樣子。長此以往,終是忍不了抑鬱消瘦。
在一日夜間,原身投湖身亡,葉誠穿越而來。
此時梅鶴新正守在葉誠床邊,不無擔憂地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美人,衝著伺候在側的丫鬟問,“夫人怎麼昏迷這麼久,大夫開的藥可喂進去了?”
“回大長老,夫人她昏迷不醒,藥我們也喂不進去。即使強行灌了也會吐出來。”小丫鬟無奈回應。
“混賬!人守不好落了水,現在喂個藥還推三阻四!留你還有什麼用!”
聽得梅鶴新發怒,小丫鬟跪倒在地,害怕地喊著,“長老饒命!”
人還是被拖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了聲音。
嚇得房內剩下的兩個丫鬟大氣不敢出。
“藥!”梅鶴新伸手,丫鬟立馬將溫熱的藥碗遞了上去。
他自已灌一口藥俯身就要以嘴哺餵給葉誠,她一個機靈昏迷是再也裝不下去了,立刻輕咳了兩聲,睜開了雙眼。
梅鶴新那張猥瑣的老臉就這麼無限放大在她眼前,她突然無比的理解原身,這日子確實太難過了啊!
人間煉獄莫過如此,雙十美女配六十變態,慘絕人寰啊!
老變態剛剛才殺了人,厲害葉誠也是見識過了,不敢觸他逆鱗,只是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兩人好尷尬啊。正當她猶豫要不要推開他時,梅鶴新自已站直了身體,將嘴裡的藥吐在了痰盂中。
葉誠不敢不吃藥,丫鬟端上來如數倒進了嘴裡。
梅鶴新望著葉誠的臉,目光幽深晦暗不明,他似漫不經心地問,“深更半夜不睡覺,夫人怎麼還有這麼好的興致去遊湖?”
哪裡是想遊湖,原身是去自殺。
這變態不會多想吧?!他會怎麼想呢?!這可太重要了!!!
葉誠被他望著,緊張的背後發毛,手心不自主沁出汗。但到底她也是談過戀愛的,男人對女人的那點心思她是懂的。
生死關頭,她不得不豁出去飆起了演技,淚眼朦朧幽怨地望著梅鶴新,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小粉拳不停捶打他的胸膛,楚楚可憐道,“人家晚上做噩夢,嚇得不敢睡,慌慌張張到處尋夫君不幸落水……嚶嚶嚶……人家太害怕了,以為再也見不到夫君了……沒想到夫君還問這種話……夫君以為是什麼,怎麼想我?!人家不要活了……淹死算了,省得醒來也沒有人會心疼……”
美人嬌嬌軟軟一口一個夫君地投懷送抱,令梅鶴新通體舒泰,心裡不由爽利起來,這兔兒似的小美人確實也沒那膽色做什麼出格之事。思及此他也回抱了她。眼裡寒霜漸融,笑哄道,“夫人哪裡話,為夫怎麼會不心疼你。來來來讓為夫看看,我的心肝寶貝,落水可有哪裡受傷。”
說著就要去解她的衣帶。
葉誠頭皮發麻,卻不敢拒絕他的鹹豬手,任由他剝了自已裡衣,露出了藕粉的肚兜。只能用力地咳嗽起來掩飾自已地不情願。
這老變態在葉誠接連咳嗽了十幾聲後,終於良心發現她落水昏迷剛醒還是個病人。
“夫人……”
葉誠虛弱地勾著他的脖子,偎依在他懷裡小聲呢喃,“無礙的,夫君還肯要妾身是我的福分。就是怕過了病氣給你。”
梅鶴新望著面色還有些蒼白,眼含秋波的夫人,難得起了幾絲憐憫,拍拍她的肩膀令她好生休養,他明日再來。
明日還來!葉誠吐血,心裡日了狗!
————————
葉誠虛情假意地迎合了梅鶴新兩日,彷彿歷經了好幾個輪迴,覺得自已渾身精氣都快被老頭吸乾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怕自已會和原身一樣想不開!
感冒風寒也有好的一日,不可一直作為推脫同房的藉口。時日一長,老變態不起疑心就怪了。雖說原身已失身給他,破罐子破摔了。可現在換了芯,她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她不想不願意!也過不去心裡的坎,想起對方的身體她就噁心得直想吐!得想個辦法不要讓這老變態近身,對她有什麼少兒不宜的舉動!
她思來想去,頭髮掉了一大把毫無頭緒。
看著不遠處被丫鬟帶回來的大夫,腦中靈光一閃。
這個大夫名朱平是血盟打家劫舍時,連帶著他的妻兒一道抓回來的。一群殺手,成天打打殺殺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流血死亡是家常便飯,他們個個都是通緝犯看病也成了難題,於是下山就近抓了這個倒黴大夫來盟裡做健康顧問。
朱平嚇得瑟瑟發抖,在明白只要老實替他們療傷看病,他們便不會為難他的妻兒後,果真聽話的做著大夫,如今他呆在血盟已有半年有餘。
葉誠風寒據說又嚴重了,朱平惶恐地來診脈。
葉誠清退了身邊的丫鬟。
朱平不明所以低頭垂手安靜地立在原地,心裡不安直打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血盟裡多疑嗜殺的大長老愛妾,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道,“夫人,這……”
葉誠似看不見大夫的為難,自顧自地說道,“我最近老是頭昏犯困,月事也推遲了好些天未來。見著那些油膩食物噁心想吐,胃口變淡,沒有食慾。卻喜歡吃些酸棗梅子……大夫你醫術精湛,想來定可以為我醫治好吧。”
朱平一聽,連忙伸手替她把脈。
脈相平穩不浮不沉,再正常不過的脈相。這不是喜脈啊!
葉誠才不管他心中所疑,繼續說道,“大夫我是不是懷孕月餘,你要不要給我開兩副安胎藥啊?”
“啊?!”老實的朱平被問得一頭霧水,他開口辯駁道,“夫人您是不是記錯日子了,小的診脈您並未有孕啊……”
葉誠一下子用力抓住了他的手,盈盈笑眼中卻有幾絲不容忽視的狠辣,沉聲道,“我清退了丫鬟現在這裡只有你和我,我要是大喊一聲非禮……你知道後果。我是無所謂早就活膩了,你呢?”
朱平遍體生寒,哆嗦著道,“夫人饒命,高抬貴手……”
葉誠微微笑起來,像只慵懶的小貓眼神清澈無辜,“我懷孕了,想安穩地把孩子生下來。吃幾副安胎藥不過分吧……”
朱平連滾帶爬地從葉誠的別苑裡逃了出去。
老來得子,雖然孩子還沒生下來。但當晚梅鶴新激動喜悅之情,難以復加。血盟一眾兄弟,與其他兩位長老也紛紛前來祝賀。
梅鶴新大擺筵席,宴請眾人。
葉誠盛裝出席,被他摟在懷裡,她現在就是老變態的心尖寶貝!
宴會進行到一半,盟主的首座弟子凌敬姍姍來遲,帶了禮物恭賀大長老梅鶴新。
葉誠遙遙投去一眼,心跳險些漏了一拍,這群殺人魔裡竟有這樣的絕色。
來人身量極高,看著一米八五往上,一身青墨勁裝,腰懸寶劍。年約二十三四,黑髮隨意的束著,額前落下幾絲碎髮。容貌出眾,眉毛英挺,眼窩深邃,只不過眼神漠然,嘴唇抿成一條線,雖生得俊美無儔,望之不免令人覺得他個性冷酷,不容親近。
凌敬送完禮物轉身就走,毫無遲疑。
二、三長老看著他狂妄肆意目中無人的樣子,心裡直堵著一口氣。
“他奶奶的什麼玩意兒,不過是盟主養的一條狗!”
“二弟、三弟可不敢如此。眼下他可是盟主身前的大紅人,盟主年邁又無子嗣,屆時凌敬當選下任盟主也不足為奇。”梅鶴新連忙出來打圓場,“我們還是對他恭敬些吧。”
“呸!他算個老幾?我隨盟主出生入死時候,他毛都沒長齊!他也配我恭敬!他做盟主,我頭一個不服!”
“三弟,莫說蠢話了。喝酒喝酒!”梅鶴新親自給三長老斟酒,望著凌敬遠去的身影,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