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了模仿凌的擬態後,七人有了暫時休息的機會。擬態許久沒有動靜,千冬就這麼站在隊伍最前面注視著擬態。

只不過,在她聚精會神的時候,一滴雨落在了千冬面前,她抬頭向天空看去,更多的雨滴不停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下雨了,比賽還要繼續嗎?”千冬用血液製造了六把雨傘交給他們,然後舉著雨傘走到了凌的身旁。凌也輕輕地挽住了千冬的胳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這場雨跟你的魔物寵有關係嗎?”莫尼倫薩並不覺得這場雨是無緣由的出現,“不會的!它只會讓天空變得陰沉,下雨這種事情它做不到!”維拉綺羅否定了莫尼倫薩的疑惑,整個競技場都安靜了下來。

“我臨時跟赫爾維亞院長交談,比賽照舊繼續,請各位觀眾稍安勿躁坐在位置上等候工作人員發配雨傘,謝謝。”

Sing Love下達了比賽繼續的通知,觀眾席上的人也沒有離開,都在關注場地內的卡雷特隊伍的戰況。

千冬嘆了口氣,其他人也知道千冬為什麼要嘆氣。因為這又是場不該出現的雨,可是這場雨會為他們帶來什麼?

無從得知。

“比完生存賽問問卡雷特還要不要繼續,下雨天真的沒興致戰鬥。”千冬並不討厭雨,但從高塔愚者事件之後,她便不喜歡在雨天戰鬥。站在旁邊的凌也同意了千冬的話,她擔心雨若一直下的話他們感冒了就不好了。

“做好戰鬥準備,擬態有動靜了。”莫尼倫薩收起雨傘,其他人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在蠕動的擬態上面。

擬態蠕動著要變成維拉綺羅的模樣,在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打散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為什麼沒有模仿成功呢?”凌很疑惑擬態為什麼沒有成功模仿維拉綺羅的模樣,連千冬也沒明白是什麼力量將擬態打回了原形。

很快,擬態再次蠕動起來,逐漸變成了勞倫斯的模樣,但並未模仿出她所使用的巨斧。

就在勞倫斯準備指揮其他人進行戰鬥的時候,擬態再次變回了原樣。莫尼倫薩給出的解答是,擬態並不能模仿勞倫斯的武器,所以便放棄了模仿。

“我似乎知道這場雨來自何物了。”千冬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手中的捕鯨叉凝聚的魔法要比以往更加強大。

千冬的確知道這場雨來自何物,擬態想要完全模仿她,就需要模仿她的一切,這場雨便是因擬態的模仿而起。

同樣,擬態並不是沒能完全模仿維拉綺羅,它是想模仿維拉綺羅的模樣,使用千冬的魔法,但因為兩者並不來自同一個人導致模仿未能完成。

站在眾人面前的,令整個競技場都為之震撼的,擬態模仿的千冬以及塔萊彌。只不過身為千冬魔物寵的塔萊彌為何會被模仿無從得知,也沒人能夠解答。

“我的形外力,我的禁忌魔法,我所掌握的魔法,我使用的瑪緹斯以及那把捕鯨叉,不需要我過多贅述了吧?”千冬把瑪緹斯交給了站在身旁的塔萊彌,她相信被擬態模仿的塔萊彌都能夠使用瑪緹斯,真正的塔萊彌同樣也能使用。

“我會盡我所能,完成小姐您的心願。”塔萊彌手中的瑪緹斯變化再變化,最終變成了一把形態極其扭曲且詭異的鐮刀。

“你們只需要站在我們的身後,選擇永遠的追隨我們,生的大門就會為你們開啟。”千冬的話讓人完全不能理解,“千冬讓我們站在她們的身後,聽從她們的命令,我們就會贏得勝利。”莫尼倫薩給出了自已的理解,其他人也只能選擇照做。

“你們可以選擇當個局外人,我不會找你們麻煩。同樣,你們也可以選擇儘自已最大所能用魔法攻擊那兩個試圖用模仿來忤逆我們的人!但我並不會給你們獎賞!”千冬給出了他們兩個選擇,但沒有人選擇成為局外人,他們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凝聚著魔法等待著時機。

“很好!很好!擬態你看了嗎!這就是你作為低等生物無法模仿的!無法用模仿這種卑劣手段來忤逆我的!”千冬用面具上的藍色火炎點燃了香菸,雨水也未能夠澆滅這種火焰。

剎那間,千冬衝了上去,而燃燒著藍色火炎的捕鯨叉卻被擬態用不知道從哪來的血液製作的盾牌擋下。“你就是我!我不是你!我清楚你會做什麼!但你不能明白我要做什麼!”捕鯨叉噴出白氣,巨大的爆炸擊碎了盾牌以及擬態的握著盾牌的整個手臂。

被模仿的塔萊彌舉起似乎是瑪緹斯的鐮刀砍向千冬,但但緊隨其後的真正的塔萊彌立刻用瑪緹斯擋下了攻擊。

“二位,我不認為你們能聽懂我的話,但選擇站在小姐對面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塔萊彌站在千冬的身旁,她揮動著瑪緹斯有條不紊的擋下彌萊塔的攻擊,直到擬態復原身軀握著捕鯨叉加入到戰鬥中。

擬態雖然使用著跟千冬同樣的捕鯨叉,但它向捕鯨叉注入的魔法並不完整,凝聚出的魔法甚至不足千冬的萬分之一。

“你還沒明白嗎?!過度的模仿只會讓你最終成為我,可你不敢!你不敢真正的成為我!你在恐懼我對吧!”千冬舉盾毫無躲避的擋下了擬態的捕鯨叉的攻擊,爆炸甚至沒能炸碎千冬的盾牌。“真可憐,你連忤逆我的資格都沒有!”她嘲笑著擬態拙劣的模仿,嘲笑著擬態面對她的無能為力。

千冬迅速追上了向後撤的擬態,手中的捕鯨叉一遍又一遍的刺穿著擬態的身軀,她知道這樣殺不死擬態,但她現在不急於殺死擬態。擬態倒地恢復的期間,彌萊塔被千冬的捕鯨叉從背後貫穿,塔萊彌配合著千冬揮舞瑪緹斯斬下了它的雙臂。

“你覺得擬態模仿的我會悲憫你嗎?哦…你的愚忠只會害了你。”千冬站在彌萊塔的面前,她的臉上依舊掛著譏諷的笑。跪在地上的彌萊塔似乎有著自已的思想,它的嘴張開又閉上似乎是想對千冬說些什麼,但它沒辦法發出聲音。

“就這樣吧……我不會悲憫你的。”千冬閉上眼,白煙從她的嘴裡撥出,擺擺手讓塔萊彌砍下了彌萊塔的頭顱。千冬拔出捕鯨叉並讓塔萊彌退下,自已來解決掉擬態。

隨著雨越下越大,擬態再次站起來,它對千冬的模仿已經更加完美,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每一遍用著她的聲音與千冬講話,都與千冬無異,它已經拋棄了擬態的身份徹底成為了千冬。而千冬站在不遠處,眼神複雜的看著擬態,她並不懼怕擬態,只是如今的擬態可以對任何人構成巨大的威脅,她必須親手了結擬態,了結第二個她。

擬態緩緩向著千冬走來,每一步都異常謹慎,像是黑夜裡的貓頭鷹伺機而動。“抱著死亡的決心面對我!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送你走上死亡!”千冬緊握手中的捕鯨叉,準備好了隨時應對擬態的突然襲擊。

雨已經能夠模糊人的視線,不論是誰都只能依靠著千冬和擬態戴著的燃燒著藍炎面具來定位二者的位置。站在原地的千冬發動了精神領域的魔法,她感知到了整個競技場的所有人的動作,隨著削減魔法的釋放範圍,千冬將感知定位在了擬態和朋友們的身上。

千冬感知著擬態每一個動作,預測著擬態下一步的行動和路線。然而,擬態也同樣能感知到千冬正在釋放精神領域魔法,它的行動變得更加狡猾,動作逐漸開始讓千冬也難以捉摸。

“怎麼!就算完全模仿了我,也依舊只敢躲在陰影裡嗎!”千冬突然發起了攻擊,她的動作迅猛而精準,捕鯨叉直直刺向了擬態的位置。儘管擬態反應迅速,但仍然被千冬的攻勢逼得不停後退。

落雨中,兩道藍色火焰交織在一起,捕鯨叉的爆炸聲,千冬本人癲狂的聲音,二者再次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那個人的影子很重啊,揹負著這樣的命運走下去,千冬能夠接受嗎?”約書亞合上書,這樣的情況她無法繼續記錄任何東西。“我不清楚,但她還能走多遠呢?”拓人始終都在透過窗戶注視著場地內的戰鬥,他舉著水杯的手也在輕微顫抖。

“在千冬來到大都市之前,她的故鄉就將她獨自殺死高塔愚者的報告提交到了首腦那裡。不過你放心,在理事會的會議上首腦把高塔愚者的死算在了色彩魔法師的頭上,其他國家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約書亞站在門邊看著千冬的背影,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千冬,只是,當千冬發掘到了這些事情的同時,世界會親手毀了千冬。

“你的攻擊在我眼裡太慢了!你還有什麼沒能拋棄?!要打敗我的前提可是徹底成為我啊!”千冬的每一次攻擊對於擬態來說都是致命的,儘管她能夠避開千冬的攻擊。“我未能拋棄的是你心中僅存的自已。”完全的模仿讓擬態也擁有了與千冬無異的情感,擁有了千冬的部分記憶。

就在擬態趁著空閒時間跟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的千冬交談的時候,銀色的捕鯨叉帶著藍色火炎就照亮了陰雨刺中了擬態的身軀。

“我僅存的自已?不不……我從來都沒拋棄過自已,別想用這種方式麻痺我的思想!”千冬用力將捕鯨叉貫穿了擬態的身體,擬態的嘴裡也吐出了屬於人類的鮮血。

“那你有看到自已現在的這副模樣嗎?瘋癲、暴力、扭曲,你與高塔愚者別無兩樣……”擬態的話徹底激怒了千冬,千冬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藍炎也在她的脖頸處燃燒起來。

“別提他!要不是因為高塔愚者!史黛拉就不會死!我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千冬大吼道,她不明白並不能模仿別人記憶的資料為什麼會知道高塔愚者的事情,她不允許有人再提起,再次說起史黛拉的死亡。

“你說過,只有成為你,我才能打敗你,那擁有你記憶的我是否同樣是你呢?”擬態的話讓千冬鬆開了抓著她脖子的手,千冬搖了搖頭暗罵一聲後拔出貫穿她身體的捕鯨叉再次躲進了大雨之中。等到千冬再次站在擬態面前時,她手中的捕鯨叉已經完成了魔法凝聚,擬態必死無疑。

“完全成為你後,我對你現在這般模樣感到難過,你幾曾何時也並非如此,你已經走上了那個人的老路。你最終也會捨棄你自已,選擇成為那個人,去完成那個人所未能完成的事情。”擬態已經並不打算繼續跟千冬戰鬥,她知道自已一定會死,可是現如今藉助著禁忌魔法成為人的擬態,也對生抱有著巨大的渴望。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說這些,你不是我……對!你不是我!哈哈!我真的差點要被你的花言巧語騙過去了!”千冬癲狂地笑著,但她也不清楚這次譏笑到底是在譏諷著誰。

“你為了自已的渴求而痛苦祈禱,只是這份癲狂是你所渴求的嗎?”擬態丟掉了手中的捕鯨叉,她只是因模仿千冬才變成了人,因為千冬她才能夠感受到那些只屬於人類才有過的情感,她不過是千冬過去的縮影,留下的眼淚,夜裡無聲的悲哀吶喊。

“痛苦祈禱?不不,你在想什麼?這份力量屬於我,我就要讓它為我所用,讓它擁護著我帶領著他們走到結局,創造出美好的世界。”千冬向前走出兩步來到了擬態的面前,她看著擬態的模樣,看著她跟自已同樣的紫色雙眸,看著她的身體因懼怕死亡而顫抖著。千冬的眼中閃過一瞬迷茫,她看著擬態,那與自已完全相似的面容,心中湧起了複雜的情緒。

“每當我看到你的雙眸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過去的我,不忍失去所珍視的一切,不想失去為之奮鬥的目標,但也未曾去改變自已。”千冬遞給了擬態一根菸,她知道現在的擬態已經成為了一個被定義的人。“你抽嗎?在這滂沱大雨裡,沒人知道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千冬摘下面具點燃了兩根香菸,同樣也摘掉了擬態臉上的面具。

“我不知道對你抱有怎樣的情感,我能察覺到你越來越像人,可是我並不想殺死任何一個與我前進道路無關的人。”千冬把手放在了擬態方才被捕鯨叉貫穿的傷口,隨著治癒魔法的發動,擬態的傷口被千冬治癒。

擬態接過香菸,顫抖的手在雨中顯得格外脆弱。她深吸了一口,煙霧在冰冷的空氣中緩緩上升,與雨水交織,彷彿連同她的生命一起,被這無情的世界吞噬。

“謝謝你的煙,千冬。”擬態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也許這是我短暫成為人的最後一刻,但至少,我感受到了人類的溫暖。”

千冬沒有多言,抬起手對著擬態的臉扇了一巴掌,擬態也疼得捂住了臉頰。“疼嗎?”千冬帶著笑意問道,“當然很疼,為什麼要扇我?”擬態抬起頭看著千冬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千冬為什麼會突然打自已。

“你沒明白嗎?我們奮力殺死你是因為你作為一串資料,是贏得比賽過程中的插曲。可是現在的你能感受到疼痛,我的治癒魔法能夠在你的身上起效,這代表著你完全成為了一個人,我沒有理由殺死一個與我前進道路無關的人。”千冬握住了擬態的手,“你能感受到我的溫度,我同樣能感受到你的溫度。這代表什麼,代表著你已經是人類了。”

“但是千冬。你忘記我現在的模樣是你的了嗎?不論是為了誰,你都必須殺了我,就當做我是串資料吧。”擬態清楚就算是千冬放過了自已,她也不可能活著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世界不會允許兩個同樣的人共同存活,她必須死。

“我不會選擇殺死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不如你就用伊芙這個名字被我殺死吧?”千冬再次拿起了捕鯨叉,擬態也同意在短暫的時間裡用伊芙這個名字死去。“這個世界很大,我有許多尚未去探索的道路,你也有更多未去體驗的事物,這世界真的很大啊……”

捕鯨叉的爆炸聲在陰雨中響起,撕裂了雨聲,衝破了死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