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嶠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出乎意料的並沒感覺到太重的痛意,只是屁股有點麻。還不如她從臺階上摔下來的時候疼。

眼前的女子一身水藍色錦衣華服,荷葉狀的裙襬散開,鋪在地上,陽光照耀下,漾起粼粼微光。髮髻有些亂,額前垂下幾縷髮絲,眼角微微上揚,清秀的眉毛因痛苦皺在一起,瓊鼻高挺,嫣紅的唇緊抿著,有些泛白。

這麼高摔下來,居然分毫未損……

相柳站在一旁打量著,眼睛危險地眯起。

“哎呦,不好意思啊,我這——”晏嶠緩過神來轉頭道歉,卻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我去,你這一身穿得,看著都反光。你能不能走近點,我看不清。”

晏嶠腿麻著,一時動不了,她盡力眯眼,對面的人卻還是很模糊。

她習慣看著人眼睛說話。

相柳聽見她的要求,嘴角微勾,緩緩走近,在晏嶠面前蹲了下去。

他直直看著她的眼睛,聲線低沉。

“現在,看清了嗎?”

其實他的眼神充滿探究,透著森森陰冷氣息,像盯上了什麼可口的獵物一般。

但晏嶠卻看愣了。

相柳見眼前的女子忽然呆住,眼眶漸漸泛紅,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不由得有些失望的起身。

然而下一秒,他的腿就被人緊緊抱住。

“我滴個老天奶啊!我看見相柳了!嗚嗚嗚~”

晏嶠情緒突然開了閘似的爆發,不停嗚咽,口中嘟囔的話,相柳一個字都沒聽懂。

他只覺得煩躁。

“放手!”

“嗚嗚嗚~哦,好。”

晏嶠哭得一抽一抽的,依言放開手。

相柳心中的煩躁感莫名消了許多。

『還挺聽話。』

他又有了耐心,再次蹲下身去。

“你怎麼認識我?”

晏嶠極力穩住氣息,用袖子擦乾眼淚。

“我,我見過你。但你不認識我就是了。”

相柳微微歪頭,眉眼間染上興味。

“你是誰?”

“我是晏嶠,我,我21歲,然後,我,我不知道說什麼了,還是你問吧。”

聽她說話的語氣,相柳愈發覺得眼前這人有趣。

“你是人族?”

晏嶠乖巧地點頭:“嗯,如假包換,我是人。”

“這裡是極北之地,你一個小小人族,是如何到這裡來的?”

晏嶠止住了哭聲,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你都看見了,我摔下來的。”

“呵。”

只聽相柳一聲冷笑,晏嶠的脖頸便被一隻大手扼住。

“說實話。”

“啊!好疼!”

相柳聽見喊聲,下意識看向自已的手。

他分明還沒開始用力,只是將手搭在她頸間。

可事實上,晏嶠剛剛突然頭痛欲裂。

『宿主,我申請回來了!你跟我說話不用張嘴,心裡說就行了,別被相柳發現。』

『你下回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哦,好。』

晏嶠眨了眨眼,抬頭看著相柳,燦然一笑:“沒事,你問,我答。”

說完,她又反應過來。

“哦,你問我怎麼來的是吧?是這樣的。呃……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相柳氣笑了:“你在跟我提要求?”

“不是,離這麼近,有點尷尬,你們不講究那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嘛,這讓人看見多不好。”

“…………”相柳放下手,只覺得心口鬱結,有點堵得慌。

“這裡沒人,只有吃人的野獸。”

“獸看見了也不行啊,萬一哪個成了精的傳出去,影響你名聲。”

相柳眉梢一挑:“你難道不該擔心你自已嗎?”

晏嶠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擺了擺手:“我哪兒有什麼名聲。”

“……行了,你還是說說你怎麼來的吧。”他突然覺得這個女子有點聒噪,叫什麼來著?好像叫……晏嶠?

『這性子,和名字外表都不太相符。』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