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宜修喪喪地垂落著肩,聲音中帶了分抱怨,“也不用這麼潑我冷水吧,哥。”

“知道你長得帥,但只要你不跟我同時出現,我怎麼也稱得上眉清目秀的帥哥吧。”

淮序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理石磚桌面,神色淡淡地收回視線看向前人,“想讓我回避一下?”

鄭宜修沒聽出其話裡的情緒,深色眼瞳閃著期待的光,“稍微委屈下,你不是和老闆是朋友嗎,去敘敘舊唄,一個小時就夠了。”

“一個小時?”

“行。”淮序答應得爽快,還沒等其高興,話鋒忽而一轉,“按1w/時收費。”

“獅子大開口啊,這可是我一整月的零用錢。”

鄭宜修面上閃過猶豫的神色,朝淮序投去個疑惑的眼神,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感覺他心情又好又壞的。

他懶洋洋地擺擺手,算了,零花錢沒了還看個屁的美女,興致怏怏地喝口啤酒。

老鄭不在,這回倒多了個老淮管他。

鄭宜修晃了晃空掉的酒瓶,見服務生從卿慕那桌離開後將人喊過,點了幾瓶酒,忽而靈光一閃。

“等等。”

“剛才加餐的那桌,麻煩你做一杯檸檬莫吉托送給穿粉色吊帶的漂亮女生。”

“就說是這桌染了霧霾藍髮色的小帥哥送的。”

聽見對方‘小帥哥’的精準自述,服務生忍著笑意點點頭,不由得好奇另一位究竟長什麼模樣。

這無心一瞥便愣在原地,對方一身黑色襯衣和黑色西裝褲,襯衣領口僅解了一顆,在偏紫色調的光影下很有張力。

五官輪廓深邃,偏濃顏的臉給人一種衝擊感的帥。

她多少能猜到,這應該就是其他服務生口中議論的店長朋友,果真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帥得突出。

這麼一講,‘小帥哥’確實合情合理。

服務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抱歉的微微低下頭,隨即回覆鄭宜修,“好的。”

鄭宜修為小聰明暗暗自喜時,扭頭正好對上淮序幽沉的目光,沒什麼眼力見的扯開個大大的笑容。

“怎麼了,哥。”

“你該不會見人家長得好看就動心思了吧。”

“做人可不能這樣啊,否則等你把嫂子追回來,我可要告狀的。”

鄭宜修還想說什麼,隨即見剛剛的服務生端著托盤走回到卿慕的桌前,停住話茬、挺直脊背整理了下衣服,故意偏過身子、視線一瞬不瞬地望過去。

卿慕見其多給上了杯酒,恰巧擺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疑惑,隨即聽前人道,“美女,這是斜對面的那位小帥哥請你的。”

她沒來得及去看,和夏跟任思月便不約而同的連‘呦~’上好幾聲。

任思月雙手捂住心臟,佯裝心痛的樣子看著和夏,“不然咱兩下次別帶她了,不然這好事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們頭上。”

和夏剛要開口,舞臺上的主持人突然抬起手指抵在嘴前,酒吧內頓時近乎鴉雀無聲,客人們很配合的聽其講話。

“好了,各位朋友。”

“非常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初遇酒吧的支援,所以我們今天準備了小福利,那就是這捧花。”

說著,她從臺後接過一大捧粉色的花,相比淺粉多了分豔麗,微卷的花瓣層層疊成類似玫瑰的樣子,襯著半透明的白色紗層和珍珠。

“這束洛神的花語是對你心動一萬次,既適合在場的男士送給自己心愛的女生,女士可以送給閨蜜表達愛意。”

“今天作為福利,大家可以用競拍的方式買下,並在現場大膽的展示感情。”

“那我們的起拍價只設99,每次喊價至少加十塊。”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底下便熱烈地議論了起來,這麼一大捧、99的價格在高消費的酒吧確實很有吸引力。

大家紛紛十塊十塊的往上喊,卿慕也就湊個熱鬧瞧了兩眼,然後慢慢喝著自己那杯氣泡酒。

任思月見一樓二樓卡臺的男人舉手喊價,半開玩笑地羨慕道:“誒呀,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花也沒人送過我。”

和夏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摟住對方的肩,“我送你。”

而後在189的價格上直接加了一百,“289!”

聲音一落,一些喊價的人便不再吱聲,突然覺得也沒必要白給酒吧送錢,不過還有幾個不在乎的一百一百的接。

任思月緊忙按住和夏又要抬起的手,“算了算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倒厲害,直接哄抬物價、一整個擾亂正常市場。”

眼見洛神迅速到了599的價格,卿慕剛想感嘆哪個冤大頭要花六百在這買面子,繼而聽見另一道聲音,並不真切。

“5999。”

全場再無聲音。

三人十分默契地互相交換過視線,感嘆這一記絕殺,人家都是109、119的加價,他敢情直接往後面加了個數位。

這才是哄抬物價吧,完全不是一個level的。

哪個把花錢當消遣的冤大頭啊。

每天都進行這一套說辭的主持人也不免愣住,以前這捧花最高只拍到2339元,沒想到今天翻了一倍。

不知是哪個有錢的公子哥要哄女朋友開心,感覺全場觀眾都要淪為人家play的一環了。

“好,恭喜這邊的、、帥哥以5999元的價格成功拍下這束洛神。”

主持人將‘禮輕情意重’的話硬生生咽回肚裡,走下臺把將其送給坐在角落裡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手中。

鄭宜修原本也躍躍欲試著想拍下這束花當眾送給卿慕,無奈老鄭看得緊,手裡的錢不允許他大肆揮霍。

本已經放棄了,誰料身旁的淮序一開口就結束了戰局,既驚訝又欣喜地看向對方。

果然,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剛才還阻撓自己,現在就花大價錢幫忙把花拿下。

一番自我洗腦後,鄭宜修心裡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人“謝謝”都掛在嘴邊了,卻見淮序收好交疊的雙腿,站起身迎著主持人而去。

他不解地沉默片刻,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悟錯了意,總歸不是展示兄弟情深的吧。

這、、就很難評了。

淮序接過洛神後並沒有折返回卡臺的位置,反而在眾人的注視中大步流星的走至舞臺另一側。

卿慕正低頭吃著冰淇淋,一旁任思月跟和夏卻察覺到絲不對勁,只見男人不真切的身影直直朝她們而來。

等和夏看清時,眼睛已是近乎銅鈴的程度,驚愕地險些說不出話,“慕、慕慕!!”

卿慕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睫,餘光才注意到身側的人影。

沒等仰頭,一道低沉又略啞的聲音傳入耳中,像觸電般令人陡然驚醒。

“好久不見,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