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慕腦袋快埋在展開的題冊裡，險些沒直接笑出聲。
誰能想到自己隨口一謅，時隔這麼久、老班還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扯這麼離譜，她居然還能相信，某種程度上心生幾分罪惡感。
萬一畢業後倆人一起參加同學聚會，許慧老師會不會誤以為他們是遠親談戀愛。
待許慧離開，言子越跟和夏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來，“什麼情況，你倆咋還成表兄妹了。”
卿慕手指虛抵在唇前，示意他們小點聲，尤其是言子越的大嗓門，音量都快趕上菜場的吆喝聲，“我當時瞎編的，誰知道老班記這麼清楚。”
和夏輕嘖一聲，“是不是之前淮序被女生堵在教室外告白，你把人攆走的那回。”
“怪不得回來表情不對勁呢，那以後你倆怎麼跟她解釋啊。”
“解釋什麼，”卿慕明知故問，“也沒在一起，不用解釋。”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猛地讓旁人在桌底攥住。
見她吃痛的禁不住皺眉，淮序放輕力道，而後指尖在手機螢幕打下一行字遞給其看。
卿慕落下視線，逐字逐句的看完，面上染上抹綺麗的緋紅。
[抱過了，親過了，不想負責？]
她輕瞪眼對方，茶色眼睛水潤清透，似有眼波流轉，反而增添幾分嬌媚之色，隨即奪過淮序的手機敲字傳送。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低低一笑，揉了揉女生被捏痛的手指，炙熱的指腹在其上摩挲，又摸過手背的那道紅印。
剛才他甚至沒使勁，肌膚就留指痕了。
天生就像嬌貴的公主。
卿慕將手機塞進淮序的衣兜，開口詢問：“你之前給我的備註不是打錯了嗎，怎麼還沒改掉。”
對方抬起濃密的睫毛，襯得丹鳳眼越發撩人，淡淡的話飄過，“沒打錯。”
是卿慕，亦是他的傾慕。
她眨了眨眼，只覺有柔軟的鵝毛在自己的心尖輕拂，微癢難耐，“所以當時你是故意那麼存的嗎。”
“嗯。”
卿慕突然不知該作何反應，所以淮序的心思一直有跡可循，只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
忽而有種不可置信的想法在腦海中炸裂開來，“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才選擇回A城的吧。”
說完，她都覺得自己有些自戀，剛想開玩笑著解釋、隨即聽其反問：“你才發現嗎。”
除了她，淮序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值得活著的理由。
本想轉到A中，能偶爾看見她就足夠了，上天許是憐憫，戲劇性的直接將他送進1班。
見其過的那麼好，不由得生出種濃濃的自卑感，恨自己為什麼會出生在這種家庭，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被剝奪。
誰知卿慕毫不介意，滿心飛奔向他。
像山崖碎開道裂痕，一縷陽光照進、又恰巧落在他身上。
一切都巧合的剛好。
淮序恍然意識到，他可能等來了一道救贖的光。
“慕慕。”
卿慕輕聲回應，感覺對方眼中的情緒越發濃郁，像翻滾沸騰的水，熱烈地快要將自己灼傷，心臟不停的加速狂跳。
頓了半晌才繼續，“怎麼了？”
淮序勉強壓制住心緒，話轉的突然，“頭髮吃到嘴裡了。”
“？”
氛圍驀地支離破碎，她尷尬地撩開唇邊的髮絲，不滿的甩開對方的手，置氣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
和夏看著倆人在後排眉來眼去的，抽了抽嘴角，她還是有幸第一次見到淮序笑得這麼開心，要不要酸死人。
不如生啃檸檬。
*
不知是不是壓力太大的緣故，卿慕最近偶爾會見淮序輕蹙著眉，食指抵在太陽穴上按揉，原本就偏白的肌膚少了抹血色，不由得擔心。
“要不要休息一下，別太勉強自己，身體最重要。”
“沒事，頭疼而已。”
他拿起桌邊的玻璃杯灌了口水，微涼的觸覺順喉嚨留下，意識才清醒一些。
卿慕凝視其片刻，見淮序頭痛得眼神有些渙散，望了眼空蕩蕩的教室，好在學生們全一溜煙跑去食堂搶飯了。
於是有些生氣轉過身、按著他的肩膀躺下，“快點休息，就借你枕一會。”
淮序不知傾慕想做什麼，便順著她的力道躺倒，腦袋忽然落在女生溫熱的腿上，淡淡的洗衣液香縈繞在鼻尖，熱得耳根不住泛紅。
“不要緊。”
他抬起修長的手扶住桌邊，剛要起身就又讓對方按回原位，“跑什麼。”
明明親的時候兇得跟頭餓狼似的，現在又一副被自己調戲的純情模樣。
她也不懂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怎麼會恰好融合在一人身上，倒很符合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
她用手矇住淮序的眼睛，指尖微涼、稍微舒緩了些痛感，“快點睡，我可不是誰都能枕的，你是第一個。”
“起來的話，以後也別想枕了。”
話音剛落，只覺腿上的重量沉了幾分，淮序握住她的手腕，看不清神色、只是低沉的嗓音忍耐著情緒，“沒有跑，只是怕你被我嚇到。”
卿慕不明所以的‘嗯？’上一聲，“什麼嚇到？”
她視線落在其半遮的臉上游離，而後餘光望見了什麼，呼吸一滯。
不確定地掃了一眼，瞥見其繃緊的校服褲子迅速收回目光，不知該做何表情。
他怎麼躺了下膝蓋就有fanying了啊。
這麼寬鬆的褲子都能明顯成這樣。
好吧，確實有點被嚇到了。
卿慕緊忙拽過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遮住那個部位，皙白的臉因羞澀而漲紅，“你怎麼耍流氓啊還。”
“不是你按著我的嗎。”
淮序一句話堵的人啞口無言，卿慕哪成想他能敏感成這樣，咬咬牙接受現實。
反正也看見了，“你快點睡、、等下他們就吃完飯回來了。”
低沉的聲音從胸腔內溢位，他落下視線，睫毛從掌心掃過，弄得她忍不住攏了攏手。
“慕慕。”
卿慕安靜的看著對方，等待其下文。
“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