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慕抬頭瞧向淮序,他好像並不在意這些話、也不準備解釋,只安靜的接過餐盤。
她從衣兜內掏出淺粉色卡套,將其貼在刷卡器上,“我來我來。”
淮序沒說什麼,視線淡淡的落在顯示屏的金額上,而後拿出手機:“微信轉你。”
沒等女生回答,食堂阿姨率先接過話茬:“下次忘記帶卡直接用二維碼付就好,哪這麼麻煩。”
話落,貼心的指了指機器右側的收款口。
目光在半空中與淮序相撞,卿慕尷尬的抿住淺紅的唇,臉上露出分窘意,泛粉的耳尖上一縷碎髮俏皮的卷著,像被發現做了錯事乖乖認錯的小白狐。
居然這麼快就露餡了。
剛慶幸淮序沒說什麼,誰料熱心腸阿姨樂不得的繼續看熱鬧,“怪不得說不是,小姑娘還在追人家呢?”
“啊?”
她本想解釋,但見對方彷彿能聊上幾個小時的勁,索性放棄掙扎、哼哼著應和幾句,端著餐盤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目睹了倆人邁入餐廳到落座的全程,一旁的女生好奇著詢問跟卿慕關係最好的和夏,“夏夏,他倆怎麼回事啊。”
“新來的轉校生不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樣子?慕慕居然能跟他走那麼近。”
“果然,人人都愛美女。”
碰巧跟她們湊一桌的言子越插話道,“人家長得漂亮,家裡又有錢。天生的公主命,又沒有公主病,誰能不喜歡?”
“別說普通男生,就算是旭哥,主動一點也得迷的暈頭轉向。”
和夏扯扯嘴角,送給他‘膚淺’二字,“你們男生就看臉看身材、喜歡漂亮的,沒點內涵,別來挨我們慕慕。”
“你不膚淺,不膚淺天天跟寶似的捧著人家,不就是高一的時候對人家見色起意。”
“呸,我那叫同性間的欣賞。”
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嗆嗆半天,最後也沒爭出來個所以然。
不過有一句卻清晰的落進了旁人耳中:卿慕確實在追淮序。
而訊息是從當事人最親近的倆人口出說的,確鑿無疑。
*
卿慕就這麼當了幾天的小尾巴,淮序沒明確拒絕,卻也沒主動靠近過對方。
班裡的其他人都先入為主的預設轉校生讓她一個人給霸佔了,沒再動過什麼歪心思。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屬淮序,一天冷冰冰的,漆黑的眼睛像淬了冰渣,光對視就感覺周身的氣溫低了幾度。
像一座天然冰山。
不過卿慕不怕,彷彿開了八百層濾鏡般,對著他那張冷峭疏離的臉,還能笑顏如花。
直至午休將結束,從辦公室回來的卿慕見教室門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把走廊堵得水洩不通。
她不明所以的踮起腳,發現大多數是生面孔,並不像同年級的學生。
“不好意思,讓一讓。”
聽見身後響起嬌軟的嗓音,前方的幾名女生驚訝地回頭望去,見對方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害羞地半低下頭。
她們認識卿慕,以前是隔著很遠的距離偷瞧,如今這麼近看更漂亮了,連面板都吹彈可破。
“學姐好。”
‘學姐’的字眼傳入耳畔,卿慕不禁一愣,原來是低年級的學生,“現在沒開學,你們怎麼進校的?”
“班主任通知我們取教材。”
“聽說前些日子轉來位很帥的學長,有人在大群裡看見了偷拍的照片、預告要表白,所以來湊熱鬧——”
她話都快講完,旁人才後知後覺的輕輕用手肘懟了一下。
回憶起卿慕對轉校生一見鍾情的傳言,女生連忙閉緊嘴巴。
天,自己都說了什麼。
這算火上澆油嗎。
卿慕確實有些不爽,甚至連自己都覺得這情緒來得莫名其妙,秀氣的眉心微微蹙起,任誰看都是不開心的表情。
察覺闖了禍,兩名女生灰溜溜地讓出條道,她便順狹窄的空隙擠至前排,與想象中分毫不差的場景印入眼底。
只見女生特意穿了小心機的紅色掛脖連衣裙,臉上淺淺化了妝,靠近細聞的話、不難嗅到股馥郁的花香。
跟一眾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其他學生相比,簡直不能更精緻。
她無意間在桃寶上見過這套裙子的推薦,[決勝戰袍]。
這麼一想,就更不爽了。
好在淮序只是淡淡垂著視線瞧向對方手中舉著的粉紅色信封,沒有要接的意思。
倆人就這麼僵持半晌,氛圍便愈發尷尬,尷尬到一旁看熱鬧的言子越都不忍心圍觀了。
序哥這招更狠,甚至懶得開口拒絕,直接像空氣一樣晾著。
這可比直言拒絕更令人難堪,畢竟附近還有那麼多圍觀的學生。
多少得給女生留點面子,他剛猶豫著要不要解圍,就見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從對面走出。
嬌軟的聲音悠悠飄至半空,“這位同學,入校為什麼不穿校服。”
原本處於焦點的倆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見了卿慕臉上明媚的笑。
她漫不經心的拽了拽白色毛衣,小巧的下巴便半陷入柔軟的衣領中,馬尾高高梳起、繫了淺粉色蝴蝶結。
一雙荔枝眼稍帶弧度,僅僅一瞥就多了分撩人的意味。
像只高貴又漂亮的雪狐。
女生自然聽聞過她喜歡淮序的事,不知為何,正主站在面前時,總有種做了壞事的錯覺。
好像在從別人的手裡搶什麼,況且還漂亮的無可挑剔,不知自己要拿什麼跟對方比。
不過她看上的,絕不會輕易放手。
倆人對視片刻,卿慕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她眼熟了,這人很久前好像跟言子越表白過。
而且是個小有名氣的渣女。
都是同樣的套路,把人堵在教室門口。
不過瞧言子越那笑呵呵看熱鬧的傻模樣,估計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沒想到淮序剛來兩天,就讓這個渣女給盯上了。
她斂起稍許笑意,一雙透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視前人,“淮序同學剛剛轉校,本就需要段時間適應節奏。”
“半個月後全省又模擬統考,時間這麼緊張,你居然還有心思大張旗鼓的來堵人遞情書,不覺得自私麼。”
“你真的喜歡他嗎。”
她給人說得臉一陣紅,捏著信封的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忽然感覺有些燙。
“還有,朝三暮四可不是件好事。”
“你的前(不知第多少任)暗戀物件言子越還在這,怎麼也避個嫌吧。”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頭上的言子越:?
啥,還有這事??
他絞盡腦汁回憶,確實有點印象,只不過自己當時急著去操場打球,就隨便胡謅了個藉口,拽著人家準備比試一番。
誰打贏就聽誰的,然後淺露了下胳膊的肌肉、把人嚇跑了。
哦,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