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裡正抱著一隻瘦弱的黑貓。

緣一:“老師喜歡貓嗎?”

“還行吧,偶爾玩玩挺有意思的。”白把貓舉到兩人面前,“而且,你們不覺得這貓跟你們有點像嗎?”

巖勝:“完全不像吧。”

那隻貓是被白從一條陰暗小巷子裡的一堆雜物裡發現的,當時已經快斷氣了,兩兄弟都沒有發現。皮包骨頭,渾身髒兮兮的,白的衣服被蹭的全是灰。

緣一問道:“哪裡像了?”

“看。”白把貓放在了有光照的地方,黑色的毛髮隱隱透著暗紅色的光。

“跟你們的頭髮顏色很像。”

“真的啊。”緣一伸手輕輕摸了一下貓的脊背,只摸到硌手的骨頭和一手灰。

白:“聽說這種貓很吉利的。”

巖勝:“應該是不吉利吧。”

白:“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已呢。”

巖勝:“……我不是貓。”

最終,在白的一票同意下,貓被留了下來。

緣一燒好了熱水。

白把貓遞向巖勝,“給它洗洗吧。”

巖勝:“老師撿來的貓,應該您自已洗吧。”

“你不是嫌它髒嗎?”白舉著貓,髒兮兮的一大一小望著巖勝,一黑一白,眼睛一紅一綠,貓很配合的“喵”了一聲。

巖勝只好接過貓放進水裡,瘦骨嶙峋的小傢伙沒有掙扎,只是縮在盆沿瑟瑟發抖。

緣一:“老師也換身衣服吧,我給您洗洗。”

白很是高興:“好耶!謝謝緣一。”又看了一眼正動作輕柔的給貓洗澡的人:“也謝謝巖勝。”

巖勝回了一個不滿的眼神。

巖勝和緣一出門了,順便打聽那個少年的事情。

白留在家裡逗貓玩,難得還進了廚房,可惜做的飯不是給人吃的。

提到狛治,被問到的人要麼閉口不談,要麼十分憤怒,沒什麼具體訊息,只得到了“鬼之子”這個稱呼。

這天,兩人剛離開沒久,緣一就回來了。

白:“怎麼了?”

“那個少年叫狛治,因為屢次偷盜被奉行所抓了好多次,以前因為年紀太小被放走了幾次,這次好像要受重刑。兄長去奉行所了。聽說他家中還有重病在床的父親。”

“哦。所以你想讓我去看看?”

“能拜託老師嗎?”

白誇張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誰讓這是緣一的請求呢。”

緣一笑了笑:“謝謝老師。”

緣一帶著白來到了狛治的家,發現裡面不太對勁,連忙闖了進去。

上吊的人掙扎的動作已經很微弱了,緣一迅速砍斷了繩子,把人放了下來。

“沒事吧!”

昏迷的人發出了微弱的呼吸,緣一把他放在了被褥上。

白拿起一旁的遺書看了一眼,又走過去檢查了他的身體。

“暫時沒什麼事,不過病拖得太久了。”

緣一:“我去找兄長。”

白:“嗯。”

緣一很快消失了。

狛治父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了面前多出一個奇妙又美麗的人,立馬起身跪在他腳邊。

“神明大人!我願意替我兒子揹負所有罪孽,忍受所有痛苦。請您寬恕我兒狛治,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人生,請您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重新來過吧!”

這傢伙嗓子勒傷了,聲音跟刮樹皮一樣難聽。白想捂住耳朵,又覺得好像不太禮貌。

腳趾摳地了,要不我也消失一下?

看著這個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白只好把他扶起來。

“你還沒死。”

“誒?”狛治父親幾乎是被拎著坐了起來,他發現自已還在呼吸,又抱著頭崩潰的哭起來:“為什麼要救我!我早就該死了!我活著只會成為狛治的拖累!咳咳咳……”

男人咳出了血。

白放下貓,掏出懷裡的帕子遞給他。

狛治父親終於意識到旁邊被錯認的人,接過帕子,虛弱地說:“非常抱歉,是您救了我嗎?謝……”

白:“不是,我路過的。”

狛治父親:“……”

貓在附近走來走去,“喵”了一聲。

白把遺書遞給他,“這東西還是處理了吧,我不認為狛治看到會高興。”

男人終於看清了白的模樣,又接過遺書,緊張的說道:“您認識狛治嗎?”

“算是認識吧,他偷了我的東西,不過又很快還給我了。”

男人又要趴在地上,“非常抱歉!”

“差不多可以了啊,吵死了。”

白抬手攔住了,骨頭很硌手。

“對不起!”狛治父親坐下低著頭。“我是個失格的父親,沒有管教好狛治,您有什麼不滿,都衝我來好了!咳咳咳……”

又吐血了。

狛治父親已經非常虛弱,看著快斷氣了。

白:“你先閉嘴。”

狛治父親立刻正襟危坐,胸膛劇烈起伏。

“躺著吧。”白把人塞進被子裡。

涕泗橫流且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不好看。

白直接敲暈了他,坐在一旁擼貓,貓很快又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掩蓋了一旁虛弱的呼吸聲。

……

狛治被打了一百大板。一般人早就去了半條命,他卻還能大喊大叫的挑釁同心,最後被反綁著手臂扔出了奉行所。

巖勝已經等在門口了。

“喂。”

狛治認出了這個臉上有斑紋,高大又顯眼的男人,“幹什麼!那堆破石頭我不是已經還回去了嗎?”

巖勝拔出了刀,狛治連忙轉身就跑,卻發現手上的繩子被砍斷了,他一下愣在原地。

“你誰啊?”

“繼國巖勝。”巖勝收回了刀。

“哦……我是狛治。”

一陣沉默。

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才好?

巖勝依稀記得夢裡的猗窩座是個執著於變強的人,但是不吃女人。

巖勝本不會做這樣多餘的事情。

那兩個人似乎都很喜歡幫助別人,如果他也做一些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就能理解那份強大了。

狛治和巖勝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在路上,碰到了前來找人的緣一。

“兄長。”

“緣一,怎麼了?白老師呢?”

狛治發現緣一是從他家的方向過來的。

緣一告訴了狛治父親上吊被救下的事。狛治連忙跑回去,兩人跟在他身後。

“老爹!”狛治慌慌張張地開門,看著坐在家裡的白,一下呆住了。

狛治之前沒仔細看,只瞥見了如絲綢一般的銀白色長髮。

抱著黑貓的奇妙男人,穿著紅白色的羽織,比狛治以前去別人家裡偷東西時看見的畫中人還要好看許多。這個人只是坐在這裡,似乎都讓這間破屋子明亮了不少。

他把石頭扔回去的時候好像還聽到了“謝謝”。

長得這麼好看,其實腦子不太好使?

狛治下意識拘謹起來:“那個……您好,請問我父親……”

白抬起頭看向這個渾身是傷的瘦弱少年:“他太吵了,被我敲暈了。倒是你,傷成這樣還活蹦亂跳的,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狛治連忙上前,發現老爹只是睡著了,鬆了一口氣。

“謝謝您。”

帶血的帕子被收起來了,白指了指門口:“不是我救的,是那兩個傢伙。”

巖勝和緣一正從外面進來,小小的木屋一下子變得擁擠。

白看向巖勝,有些意外:“巖勝居然還有多管閒事的時候。”

緣一微笑著說:“兄長一直都很溫柔。”

兄控濾鏡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