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天真的蘇明月

楊澤猛然抬頭，深深的看向白夫人，眼神裡滿是被認同的感激。

白夫人此時還是有些懼怕楊澤的，但她看向楊澤的眼裡，卻透露出一絲母愛般的理解。

她輕聲的問道：“孩子，能說說你這麼做的原因嗎？”

白婕的一句“孩子”，讓楊澤心中一顫，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了？自他踏上這條荊棘之路，便註定要與孤獨為伴。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緩緩道：“白夫人，你可曾聽說過黃金大陸的災劫，數千年一次的虛無入侵……”

然而白婕和蘇明月對視一眼後，都茫然地搖了搖頭，顯然從未聽聞過什麼“黃金大陸的災劫”以及“虛無入侵”。

對此，楊澤也並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望，畢竟，連天劍宗那樣傳承了數千年的頂尖勢力，也只有楚度一人對此略知一二，其他人對此更是聞所未聞。

他心中暗想：像這種秘辛，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吧。

一想到自己誤打誤撞闖入這方世界，竟是拜那條能夠輕易吞噬恆星的巨魚所賜，楊澤就覺得匪夷所思，彷彿做夢一般。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竟存在如此恐怖的生物。

楊澤耐著性子給她們講起了自己遇到虛無並將其擊殺的全過程，同時也講了虛無即將在一個多月後大肆入侵的推測。

蘇明月秀眉微蹙，很快便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既然如此，你不是應該聯絡各方勢力，讓所有人團結一致起來才對啊！”

楊澤聽完，忍不住輕笑一聲，反問道：“我難道不是正在這樣做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蘇明月秀眉倒豎，不滿地輕哼一聲，“你這分明是挑起各方勢力的矛盾，讓他們互相仇視才對，哪裡是在團結他們了？”

楊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坦然承認道：“沒錯，是這樣的。各方勢力積怨已久，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需要將衝突爆發出來才行。”

“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蘇明月對他的回答更加不滿，“都到了這個時候，只要你帶著善意去聯絡各方勢力，所有人必然是一致對外的，怎麼可能會因為彼此之間的嫌隙，連滅世災劫都不管不顧了？”

聽到蘇明月的回答，楊澤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我可愛的大小姐啊，你還真是天真單純啊！你的人生順風順水，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對你溫柔耐心，所以你就覺得這個世界也是如此嗎？”

他收斂笑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可你不知道，這世界的黑暗和殘酷，遠超你的想象。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就拿我來說，我當時將你抓走，並且放出傳言你已經被我殺了，而且我還要攻打雪月城，你的哥哥向無雙城求援，你猜猜無雙城是什麼舉動？”

蘇明月想也不想，便冷哼一聲，回答道：“五大城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雙城哪一方肯定是第一時間準備支援啊！”

聽到這裡，楊澤忍不住再度笑了起來，帶著一絲嘲諷和無奈：“你還真是傻的可愛啊！白夫人，你作為無雙城的城主夫人，你來說說無雙城當時的打算吧！”

聽到楊澤突然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白婕的眼神開始閃躲起來，她不安地絞著手指，尷尬地低聲道：“這點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不過當時夫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他應該是為無雙城考慮，擔心無雙城遭受無妄之災吧！”

白婕說的還算含蓄，要是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無雙城貪生怕死，不敢招惹楊澤這尊殺神，所以選擇了按兵不動。

蘇明月雖然天真，但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出了這層意思。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白婕，難以置信地問道：“白姐姐，你……你說的可是真的？無雙城，他們真的……真的見死不救？”

白婕面對蘇明月的質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明月妹妹，你誤會了，無雙城當時也有自己的難處……”

“什麼難處？難道還有什麼比五大城同氣連枝，共同對抗強敵更重要的嗎？”蘇明月的情緒有些激動，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五大城不都是盟友嗎？這時候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

楊澤看著蘇明月激動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插話道：“明月，你冷靜一點，白夫人說的沒錯，無雙城當時的確有自己的難處。你想想，我當時是什麼身份？魔道巨擘，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無雙城選擇按兵不動，雖然不義，但也算是情有可原。”

蘇明月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楊澤，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哥哥他……他孤軍奮戰的時候，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都在一旁看戲嗎？”

楊澤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蘇明月頓時明白了，她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悲涼。

楊澤見狀，輕輕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現在明白了吧？這個世界，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而這還是在東國，五大城的關係還算和睦，放眼整個黃金大陸的話，各方勢力的鬥爭更是從未停歇！”

楊澤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要想將他們團結在一起，只能透過仇恨才行，而我便是要做所有人仇恨的物件！”

蘇明月愣了片刻，剛準備失神難過時，她無意中抬起了頭，正好看見了楊澤轉身走向湖邊的背影。

這個湖泊是楊澤在領主空間中特意開闢的，湖水清澈，倒映著天空的顏色，湖邊栽種著幾株柳樹，此時正隨風搖曳。

湖邊，楊澤獨自一人站在那裡，領主空間那虛假的太陽將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也更顯落寞。

蘇明月看著楊澤的背影，怔怔失神道：“他是有著怎樣一顆強大的心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