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想看悲劇

電影在播放，很快便接近了故事的高潮……

巫時雲不願再看，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鷹鷹……可以換個臺嗎，這出戏最後是一個悲劇……”巫時雲垂著頭，低聲說道。

以前是年少不識愁滋味，總覺得悲劇才更加深刻……

然而，經歷過生離死別的她，卻不想再看悲劇，總覺得那是她和龍俟鷹宿命的結局。

龍俟鷹嘆了一口氣，換到了新聞的頻道。

世界依舊一團糟，人心叵測，世態炎涼，光怪陸離，不止是娛樂圈才放蕩奢靡……

巫時雲逐漸沉沉地睡去，她握著龍俟鷹的手，沒有吵鬧，十分乖巧，十分安靜……

等巫時雲醒來時，第一縷晨曦從視窗照進病房，龍俟鷹靠在她旁邊的陪護椅上和衣而睡。

英俊的側顏，因為熟睡的安寧，表情變得少有的柔和。

“鷹鷹……鷹鷹……”巫時雲貪婪而眷戀地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她伸出手，憑空描摹著他的輪廓，始終不敢碰觸到他。

“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命……還給你……”巫時雲說得很輕很輕，恍如夢囈。

巫時雲已經在病房裡待了三天，她凝視著窗外，烏雲遮天，似乎想下雨……

突然，門外響起來敲門聲，伴隨著一個粗獷的男聲：“龍少，您的早餐到了！”

“進來吧……”龍俟鷹正坐在陪護椅上削蘋果，沒空去開門接。

保鏢隊長迅速地開啟了門，放下了早餐，微微欠身，見龍俟鷹不說話，轉身走出病房，輕輕把門闔上。

龍俟鷹很滿意，保鏢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全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看巫時雲一眼。

病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只有巫時雲和龍俟鷹的空間。

龍俟鷹把手洗淨，把袋子裡的飲品取出來。

高高的紙杯裡裝著滾燙的咖啡，透明的玻璃瓶裡是溫熱的純牛奶。

現烤的麵包隔著樸素的紙袋傳出溫暖，摺疊起來的袋口用一條小小的膠帶封住，膠條上印刷的字型圓潤可愛，寫著“奶奶的麵包屋”。

龍俟鷹把紙袋撕開，將麵包放在餐盤裡。

酥軟的牛角麵包趴在沾了一些油光的牛皮紙上，一層一層慵懶地卷著，誘人的香氣在鼻腔裡跳躍。

這是巫時雲最愛的食物！

只是這家店的店主出奇的固執，只做這一種牛角包。

而且每天限量三百個，售完就關門，瀟灑得很。

不僅如此，店主還定了各種傲嬌的規定，比如，必須親自去買，概不外送，每人每天限購3個。

因為數量有限，來之不易，所以小小的麵包矜貴得很。

小小的店面，大清早門口總是排著冗長的隊伍，一路蜿蜒到街角，蔚為壯觀。

龍俟鷹記得巫時雲第一次帶他去那家麵包店的情景，那時他們還在讀大學。

巫時雲任由他摟著腰，柔軟的長髮在他的下巴那裡蹭來蹭去，兩人的姿勢十分親密……

“鷹鷹，你看！好可愛的麵包啊！”巫時雲雙眼放光。

龍俟鷹順著巫時雲指的方向一看，確實可愛，麵包中間胖胖地拱起來，兩頭像圓圓的小牛的角。

“這家店的牛角包超級好吃！吃的時候，一層一層撕開，嚼起來又軟又韌，牛油和奶香會瀰漫出來……”

巫時雲說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像一隻饞嘴的小貓咪。

此後，龍俟鷹總是早起去排隊，然後用這誘人的香味哄巫時雲起床，

同居七年，無論風吹雨打，只要巫時雲還想吃，龍俟鷹一定會堅持去買……

每次，巫時雲總是吃完兩個還意猶未盡，但是她堅持要龍俟鷹吃一個，因為她要把最愛的食物和她最愛的人分享。

龍俟鷹從來沒有告訴巫時雲，他不喜歡吃甜點，但他卻意外地迷戀一種叫做“巫時雲”的甜點。

窗外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昏沉陰暗……

胖胖的牛角包還趴在紙上冒著熱氣，而最愛它們的巫時雲卻消瘦蒼白。

她怔怔地看著它們，百感交集……

龍俟鷹擰開了蓋子，把巫時雲擁在懷裡，餵了一些牛奶。

他把一個麵包撕成一片一片的，他記得巫時雲以前喜歡這樣吃。

撕好後，他把麵包捧在了手心，送到巫時雲的面前。

巫時雲抬頭看了龍俟鷹一眼，眼神有些悲傷，然後默默地低下頭，伸手拿了一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明明麵包還是那種麵包，配方還是那個配方，但巫時雲感覺吃起來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甜了。

甚至，她還吃出了一絲絲苦澀地味道……

“我吃不下了……”巫時雲不自主地垂下了頭，低聲說道。

物是人非的反差更讓她難堪，龍俟鷹似乎看到她的眼淚又悄悄地從眼角滴了下來。

龍俟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巫時雲哭，他的心會很不舒服。

明明已經買了她最喜歡吃牛角包，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哭，心裡有些煩躁……

“以前你吃兩個都不飽，為什麼現在吃幾片就飽了？”龍俟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緊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戲謔道：“是我多情了，忘了你是個善變的人！今天口口聲聲說喜歡，明天說不定會移情別戀，對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一樣東西……”

巫時雲知道龍俟鷹在諷刺她，心裡特別特別的難受，她試圖解釋：“不是的，我沒變……我依然很喜歡吃牛角包，只是今天沒胃口……”

龍俟鷹哼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既然還喜歡，那就應該用行動證明一下！”

“好吧……”巫時雲苦笑了聲，拿起一片面包，嚼了嚼，艱難地嚥了下去。

一片接著一片，巫時雲從來沒有感覺牛角包如此難吃，可能是她的味覺還沒完全恢復，只覺得吃起來味如嚼蠟……

一整個麵包下肚，巫時雲只感覺胃裡翻江倒海，難受至極……

她微微蜷縮著身子，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哀求道：“鷹鷹，我難受……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