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乾乾淨淨

如今秋闈已過，要再等下次，還有三年。

蘇祁笑了笑，沒好氣抬手颳了下她的鼻尖。

“就允許你為了我，不許我為了你？”

蘇念奴又有些鼻酸。

“你少自作多情，我何時為你了？”

蘇祁笑道，“之前小公爺邀請我過去單獨作詩，你火急火燎叫上千歲過去，只為把我領出來，難道不是為了我？”

他說完，唇邊的笑意逐漸消失，眼神也變得殺氣騰騰。

“小公爺好男風的事，我也是近幾天跟這個案子才有所知曉，你如何得知？”

他冷不丁看向蘇念奴，眼神裡倒是沒有質問，取而代之的都是對妹妹的感激。

蘇念奴笑了笑，“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腦海中浮現上輩子親耳從蘇楚玉口中得知的真相，她笑容逐漸變得陰沉，心中也有太多的苦楚和心疼。

“好歹我也在侯府呆了三年，秦明鶴又是侯府的表少爺，兩家來往密切，或多或少聽了些風言風語。”

蘇祁並沒有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只是想到妹妹在群狼環伺的侯府獨自生活這麼多年，他就心如刀絞。

“之前還不敢相信，如今親眼所見，可是真的信了。”

蘇念奴勾起紅唇，漂亮的狐狸眼裡，是掩飾不住的輕蔑。

“大哥這會兒可還要跟著那些人去衙門？”

蘇祁頷首。

“雖說這個案子我只是幫忙，但其中的細節還是要去一同商量。”

看向妹妹言笑晏晏的小臉，他若有所思道。

“此次秦明鶴不僅有欺男霸女的罪名，還有鹽鐵司那邊，數罪併罰，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侯府也參與了其中，估計被抄也只是時間問題，屆時我會親自出席。”

蘇念奴靠在馬車上沒有說話，這般也好。

哥哥上輩子死得冤枉，這輩子，就當是陰差陽錯為他自已報仇了吧。

只希望他這輩子幹乾淨淨，平平安安過普通的日子。

可不要像她一樣，帶著上輩子的仇恨和秘密，活得痛苦不堪。

“好，全當為我報仇了。”

蘇念奴笑了笑，撩開車簾看一眼窗外的天色。

“時候不早了，大哥快去忙吧，若是任務不完成，千歲那邊恐怕要生氣了。”

蘇祁頷首，緩緩起身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妹妹的緣故，他總覺得鳳行雪對他有諸多的包容和耐心。

平時共事的那些人，提起風行雪的名頭可謂是談虎色變，足以能猜到他的性格到底多麼陰晴不定。

可在他跟前，鳳行雪好似沒脾氣般。

下了車，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轉身看向視窗的蘇念奴。

“妹妹，你對大人有多少真心？”

蘇念奴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單手撐著下巴，她看著寬闊的街道，嫣然一笑。

“哥哥看不出來麼？我對千歲整顆都是真心。”

蘇祁靜靜看著她，沒再說一句。

不論如何，他這邊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若是妹妹一心想要逃離千歲，他也能給出一定的幫助。

“好，那我先去了。”

蘇祁點點頭，轉身漸漸遠去。

蘇念奴就這麼目不轉睛，直到哥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這才笑了笑。

沒了面對蘇祁的乖巧單純，一抬眸，眼底殺氣騰騰。

“桑歌。”

前面駕車的桑歌立馬挑開簾子看進去。

“娘娘。”

“如何了？”

“都是咱們的人，有一些是之前小公爺霸佔過的清貧書生，這次聽聞了娘娘的計劃，主動加進來的。”

“嗯？”

蘇念奴掏出手絹蹭了蹭鼻尖。

“以前他侮辱過的書生？乾乾淨淨為何要加進來？”

桑歌垂下眉眼，眼裡都是義憤填膺。

“小公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大多數書生家破人亡，有的娶了妻子都難逃一劫，如今已經孤家寡人，不畏懼生死。”

蘇念奴眉頭緊蹙，還是不忍心。

“罷了，打賞些談好的金銀，為他們好好找個大夫，花柳病可不是一般疾病，若是獨留他們等死，未免太殘忍了些。”

桑歌深吸了口氣，抬眼看向她眉眼間的愁緒，點點頭。

“是。”

“千歲那邊也知會一聲吧，如今秦明鶴身染重病，滿身的花柳，讓他在牢裡等死便可，本宮要讓他眼睜睜看著他們國公府轟然倒塌。”

“奴婢遵命。”

桑歌轉身退下後，後面跟著的侍衛立馬上前代替她的位置，駕著馬車緩緩離開。

蘇念奴有些累了，她側躺下，唇邊帶著大仇得報的微笑。

眼角滑下一滴淚。

侯府被抄，已經是初冬。

蘇承陵被押入大牢。

“他要見你。”

蘇念奴坐在窗邊欣賞外面的風景，耳邊傳來鳳行雪淡淡的聲音。

她笑了笑看過去，“都快死了，非要見本宮做什麼？”

“販賣私鹽一事，他說有太子參與的證據，但是要你過去和他見一面。”

鳳行雪眉目清冷，撣了撣狐裘上的雨霏。

他倒不是非要逼著蘇念奴去，而是他早就知道她的所有計劃，見蘇承陵最後一面也在她的計劃之中，他開這個口無非是提醒她罷了。

蘇念奴彎著眉眼，立馬從窗臺上跳下來，躲進他懷裡。

“也該去看看這個哥哥了。”

她翹了翹自已光著的玉足，晃動上面的鏈子，提示鳳行雪。

“如今阿奴要出門了，千歲趕緊給我穿個鞋呀？”

“我若是就這麼光腳出去，感染了風寒千歲還不得心疼死？”

鳳行雪低頭在她眼尾親了口，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到軟榻上落座。

溫熱的掌心把她冰涼的小腳包裹其中，輕輕揉捏。

“這麼瞭解本宮？”

蘇念奴親著他下巴。

“咱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多少次了，阿奴知道得很清楚，千歲愛我無法自拔呢。”

鳳行雪嗤笑，捏捏她的鼻尖提議。

“本宮陪你去。”

也不等蘇念奴拒絕，他俯身撿起旁邊的鞋子給她穿上。

“走。”

一聲令下，鳳行雪起身，脫下身上的狐裘給她披上。

理了理領口，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露出那張驚豔的小臉。

鼻間滿是鳳行雪身上猶如雪松的清香，蘇念奴吸了吸鼻子，臨走前，指指香爐旁邊的帽子。

“我還要這個。”

鳳行雪樂在其中，拿過來給她戴上。

蘇念奴心花怒放，牽著他的手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