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執念還是惡念

在另一處位立面，它龐大的身軀已破殼而出，烈焰連同著它重獲自由的歡呼聲一併爆發。

那些由人類意志組成的鎖鏈在這一刻被熔漿瓦解，暴怒的神明此刻正發洩著怒火。

上官京花，她還是倒下了，七百年的抗爭現在像她的身體一樣化作了虛無。

【霖……你居然這麼久了才發現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它嘲笑著面前渺小的神明，用這言語譏諷道。

路霖燒去研究所的作戰服，露出了精瘦的上身，那條四千年前的戰裙完好如初的穿在了他的腿上。

金色的刻印在剎那間遍佈全身，金髮在空中飛舞，瞳光一閃，他也露出了他的全盛姿態。

絕不能讓它從精神領域中逃離，必須。

路霖雙手結印運氣，淡藍色的光圈出現在他的背後，指尖微動就引出了波濤洶湧。

數以萬計的水流逐漸在這片空間蔓延，與之一起的，還有成千上萬的冰鋒。

它輕蔑一笑，體內迸發出的熱浪和火焰將水流全部蒸發，冰鋒也瞬間融化。

【四千年了，你就學會了這個？你哥哥知道了會被逗笑的……】

轟隆一聲，它胸口的碎骨碎肉向外綻放，體內湧動的熔岩逐漸向外擴散。

強力的衝擊波席捲了每一處角落，路霖藉著水流的力量才勉強沒被焚燒殆盡。

【你就不生氣嗎？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已面前，這麼多年了就沒有一點兒復仇的慾望嗎？】

“那就用你來發洩吧！”，路霖怒吼道，他極其厭煩別人提起那件事。

一轉眼，路霖消失了，震耳欲聾的雷鳴響起，無數杆被雷電附魔的長槍出現在它的四周。

抬頭定睛一看，一道巨大的雷電隨著那些雷槍一起砸向了自已的頭頂，金色的雷霆瘋狂的向它那虛無縹緲的頭顱裡倒灌，一時間，周圍全是金色的雷光。

它挪動著身體上的碎肉，滿是殘渣碎屑的骨頭在這一秒裡無限重組。

細小的骨刺鑽入了路霖的體內，從肋骨和後背之間連成了一個支架，好在他用力一躍掙脫開了，但身體也密密麻麻的掉了好幾塊肉。

【還是這麼弱小，真是可憐。】

它有點兒不耐煩了，胸口的熔漿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充滿了無數生命的怒意在鬼哭狼嚎。

路霖感受到了危險，他能感覺到自已的精神正在被影響，晃的一下，他的視線暈眩了。

破碎的天空，人類的哀嚎，又是這樣。

他仍在抵抗著這股力量，他明白過往的回憶是他揮之不去的痛苦，絕不能被它操控。

強烈的眩暈感讓他難以站穩腳跟，模糊的視線裡，霈的身影在前方若隱若現，那場面又來了。

【多麼痛苦啊……身為神明的你，確實救不了自已心愛的人，這算是什麼神？】

“給我……滾開！”

【我知道你很想殺了霈，來啊，我帶你去見他，我們一起……把他殺了，給你的那些朋友們報仇。】

它在四周不停的說著刺激著路霖的話，作為四千年前就存在的惡念神明，它清楚的知道路霖因為什麼會憤怒。

【看看你自已，你最嚮往的那些事情，一個都沒有實現，你的孃親死在你的面前，你的師哥師姐也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卻四千年了還沒有替他們報仇，估計他們在臨死的時候都還在唾罵你呢。】

路霖趴在死亡的邊緣上沉悶的吼叫著，不……不該是這樣，這副神聖的身軀……不該被惡念影響，我沒有惡念！

【沒有惡念？呵，你想殺死你的哥哥，這難道不是你的惡念嗎？別掙扎了，接受我吧。】

這話將路霖內心深處的防線擊碎，沒錯，他想殺了霈，為師哥師姐們報仇，這……難道不是惡念嗎。

想回到過去，想像四千年前一樣待在師哥師姐們的身旁，這……是執念……還是惡念呢。

自已明白，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死路一條。可曾經的那些悲痛畫面在這份精神汙染之下，讓自已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就這樣站在死亡的懸崖邊上。

【對……在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