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威脅

珍寶閣做的就是這盛京城中勳貴女眷的生意，除了首飾也出售成衣。為了讓女眷們試穿成衣，珍寶閣的二樓佈置成了一個個的雅閣，每個雅閣都有負責招待的婢女。

蘇鈺領著念夏上了二樓，特意要了間與柳如玉相鄰的雅閣。

一進屋，蘇鈺就對著圖冊挑了十幾套衣服，打發婢女去尋。然後湊到念夏耳旁低語了幾句。

念夏雖不知自家姑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沒多問，只衝著蘇鈺點點頭，出了雅閣。

念夏一扭頭去了隔壁雅閣，藉著蘇玉蝶的名頭將姚倩支走。

姚倩前腳剛走，蘇鈺後腳就推開了柳如玉所在的雅閣，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蘇姑娘有事？”

“想和你聊聊。”蘇鈺瞥了眼柳如玉身邊的丫鬟：“我想跟你聊聊小月的事，你確定要她在場。”

柳如玉本以為這蘇鈺又是因為太子的事來找茬，卻沒想到從蘇鈺的嘴裡聽到個出乎意料的名字。

柳如玉面上不顯，神情溫婉：“蘇姑娘怎的突然提起我府上的一個小丫鬟，可是上次宴會小月這丫頭笨手笨腳的，惹得蘇姑娘不快了。”

“柳姑娘說笑了，我就是手再長也管不到柳府的丫鬟頭上。這跋扈的名聲，我一個姑娘家可背不起。只是這小月住在城南李家巷子的哥哥目前在我蘇家做客，所以多嘴問一句罷了、”

柳如玉本以為蘇鈺只是聽到點風聲，故意詐她。

可聽到具體的地址後就不報僥倖心理了。

她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見丫鬟出門守住了暗閣門這才道：“蘇姑娘此話何意。”

“柳姑娘倒是問了我想問的話。”蘇鈺緩緩的朝著柳如玉走去，一字一頓的道：“我與柳姑娘無冤無仇，柳姑娘為何要縱奴散佈謠言，損害我的清譽呢。”

“蘇姑娘，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不知？”蘇鈺冷笑一聲，俯身盯著假裝鎮定的柳如玉。

還是太年輕了啊，如今剛及笄不久的柳如玉遠沒有以後成為太子妃後的柳如玉狠辣鎮定啊，雖然神色並未露怯，可眼底難掩的慌亂已經說明了一切。

“柳姑娘未免太天真了，真以為一句不知就能把自已摘出去嗎？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說京兆府尹會信姑娘不知嗎？這滿京城的勳貴會信嗎？”

“之前關於我的流言不過是捕風捉影都能傳得沸沸揚揚，更別說這有實證的。到時候這滿京城的勳貴之家，誰敢讓你這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的姑娘進門，莫不是嫌家宅太過安寧了。”

柳如玉瞧著眼前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蘇鈺，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死死的拽著自已的衣角，強迫自已冷靜下來，良久才開口道：“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為何不主動報官而是找上了我。”

蘇鈺一抬手捏住了柳如玉的下顎：“長得好看還聰明，難怪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你……！”

“我怎麼知道對吧。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蘇鈺隨手鬆開了柳如玉，徑自在柳如玉的一旁坐下，隨手給自已倒了杯茶。

她垂眸看著淡黃的茶湯，幽幽的道：“你以為我之前為啥處處針對你，真就是看你不順眼嗎？不過是意難平罷了。”

“論家世，論品貌，我蘇鈺自認為沒有哪一點差了你分毫。可太子表哥的眼裡永遠都只有你，沒有我。”

“我不甘心，明明我與表哥先相識。十多年的陪伴居然比不上桃花宴上的驚鴻一瞥，多麼可笑，多麼可悲。”蘇鈺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將一個愛而不得為愛神傷的少女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不服氣，所以處處與你爭，想要壓你一頭，讓表哥看到我的好。直到上次落水，表哥明明會水，卻眼睜睜的看著我在水中垂死掙扎卻無動於衷，事後沒有關心只餘責備。原來，不喜就是不喜，強求不得。”

“我蘇鈺想要的夫君是像我父親一樣，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子表哥，非我良人。”

蘇鈺苦悶的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將茶杯重重的扣在身前的矮几上：“柳如玉，這次的事就當抵了我之前的數次為難。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如若你敢再對我起歹意，別怪我舊事重提。”

蘇鈺拋下這句話，揮一揮衣袖，瀟灑離去。全程都沒給柳如玉說話的機會，她也沒興趣知道柳如玉想說什麼。

這次的事雖然算她抓住了把柄，可想要藉此讓柳如玉再難翻身，顯然不能。

柳相野心勃勃，多年來精心培養自已唯一的嫡女，所求甚大，豈會容忍其被人毀掉。

既然不能一棒子打死，那索性攤牌，將自已從柳如玉的假想敵裡面摘出來。

當然如果此後她還不長眼的對自已出手，甭管她是不是女主，是不是氣運加身，她蘇鈺也絕不手軟。

蘇鈺一走，柳如玉的丫鬟就急匆匆的進了屋。瞧自家姑娘難得的失神，一臉焦急的道：“姑娘，你還好嗎？蘇姑娘可否對你無禮。”

“無妨，我現在腦子有點亂，讓我靜靜。”柳如玉思緒如飛。

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這蘇鈺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這世上痴情又長情的男子能有多少，定國公不過是特例罷了。

既然註定要嫁人，何不找個最強大的。掌握在自已手裡的權力才是屬於自已的。

柳如玉雖為柳相嫡女，可柳相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唯有對他有用的人才值得他庇護。柳如玉在柳家，過得並不如表面幸福。

小小年紀的她也被教得心機深沉，汲汲營營，一心只想做這盛國最尊貴的女人。

柳如玉所在的雅閣正巧連通著通往三樓的暗門。

剛才雅閣內發生的一幕正巧落入了身處暗室的珍寶閣幕後之主的眼中。

男子磨蹭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喃喃自語：“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人難得長了幾分腦子，可也不多。”

“主子，燕國那邊來訊息了。”另一道暗門無聲開啟，若風閃身而入。

“回府!”顧熠放下手中並未看進去的書，頭也不回的離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