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這邊是尹老五來說的,尹天生除了一臉冷笑的看著尹老大,一個字也未說。

他不想也不願再想起今天的事情,那就彷彿是把癒合好的傷口再重新撕開。

子不言父之過,不過,從今天起他以後就再也沒有父親了。

他只有孃親,孃親和三嬸還有死去的堂妹堂弟們永遠活在他的心裡。

對,他要活下去,他要出人頭地給死去的親人復仇。

對不起,母親,我要食言了,一滴淚水從尹天生的眼角滑落。

尹老五看到閉目不言的尹天生,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著實讓人心疼。

尹老五雖然沒把自已的猜測說出來,但是知子莫若父的尹老頭怎麼會猜不出這裡面的事情。

尹老頭藉著木棍和尹老五的攙扶從地上站了起來。

“孽子,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跪下。”尹老頭不顧自已搖晃的身體,厲聲喝道。

尹老大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低著腦袋不說話。

“遇到事情獨自逃命,你還是個人麼?”尹老頭繼續罵道。

“我留下也不能改變被殺的命運,我能活下來,也是上天照顧我罷了。”尹老大看自已爹越罵越來勁,不服氣的反駁道。

“上天照顧個屁,老五成上天了?我尹家男兒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活。

尹家最重氣節,你從小到大背的祖訓都背到狗肚子裡去了。”尹老頭對著尹大一頓輸出。

尹老五發現尹老頭越罵越精神,也就放心了,尹老頭能發洩出來,總比什麼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好。

“爹,這件事不是我造成的,就算是要怪也得怪對面那群人,是他們見死不救,明明知道前面有殺神,也不提醒我們。”尹老大把矛頭指向了秦萱和商隊的人。

尹老大和尹老頭爭執的聲音不低,秦萱這邊的人怒目瞪著尹老大。

孫碩是個善良並且有原則的孩子,他突然有些後悔之前救了尹老大。

“呸,忘恩負義的東西。”常欣低聲罵道,甚至想要衝過去撕吧了尹老大。

比他更快的是尹老頭,尹老頭手裡的木棍往尹老大的身上招呼。

“你個逆子,是他們救了你,之前也是你們自已一意孤行,與旁人無關。”尹老頭一邊用木棍抽打他,一邊用餘光看向了秦萱這邊。

其實尹老頭當然也心裡怨秦萱這一夥人,但是他知道自已現在怨不起。

先不說尹老大是孫碩他們救的,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要想透過前面土匪設定的關卡,還得靠人家,自然是現在不敢得罪。

“東家,我擔心前面那群土匪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一直沒說話的齊萬把話題給引了過來。

“他們會不會已經過來了?”陶然加入了討論。

“不會。”蕭景明搖搖頭,“他們在追蹤尹老大的時候發現了地上的血跡,立馬離開了,說明對方是個十分謹慎的人,他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不會輕易出手。”

“對,就算是出手,也會等到天黑來探我們的虛實。”秦萱繼續補充道。

“那我們就在這裡乾等著麼?”牛淮有些煩躁。

“不,我們這次改變策略,主動出擊。”秦萱在腦海裡的計劃漸漸完成。

她把黃六還有尹家人都召集在了一塊,把自已的部署和說了一遍。

夜幕開始來臨,月亮悄悄的爬上遠處的土坡。

濛濛的月光下,一切都變的憂鬱了很多,滿身是傷的樹木枯枝也在涼風中嗚咽著。

秦萱用自已的靈魂感知力覺察到遠處的人慢慢的往這裡。

她集中注意力,然後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靠,三哥,我怎麼感覺這麼嚇人呢。”一個小弟邊往秦萱他們的方向趕路,邊在田三的耳邊嘀嘀咕咕。

“你小子就這點狗膽,以後出去了不要說是老子手下的人,我丟不起這人”田三不耐煩的把他推到了一邊。

“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一個小弟在旁邊嘟嘟囔囔。

“都給我放機靈點,等會估計就到了,記住,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田三叮囑道。

沒過多久,秦萱和埋伏在大道兩側的土坡後面,一抬頭,看到了幾十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走了過來。

陶然在旁邊喘氣的有些大聲,秦萱悄悄握緊了他的手臂,用嘴型無聲的說出了兩個字“穩住。”

田三幾人越走越近了,秦萱悄悄的握緊了手裡的弓弩。

等到田三走到他們的射程內,秦萱低喝一聲:“射。”率先舉起弓弩對著田三他們射箭。

蕭景明和齊萬幾個緊跟其後,一時間彷彿萬箭齊發,田三的人被突然襲擊,很多人慌不擇路,被天上的箭雨射中。

田三匆忙中拉過來旁邊的兄弟擋住了上來的箭,擋箭的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胸膛上插著一把劍,他慢慢的倒下去,死之前是等著田三不甘心的眼神。

秦萱看到田三那邊大部分的人都死了,還有小部分還在苦苦掙扎。

她讓人收了弓箭,率先從山坡上跳了下去,蕭景明緊隨其後。

田三可能是忽然發現箭雨停了,然後他藉著朦朧的月光就看到秦萱衝向了他。

此前秦萱在石頭寨逃跑的時候,是帶著面具的,而且與田三沒有交過手,但是田三認出了秦萱身後的蕭景明的身形。

蕭景明今年雖然才十五,但是已經接近他成年以後的身高和體型。

田三也終於想通了這群人為什麼要在這裡休息,而不是前往幽州。

秦萱看到田三對著他們怨毒的目光,知道他認出了自已和蕭景明,不過認出了也沒用了,反正他也要死了。

秦萱提著唐刀快如閃電的迅速出招,田三忙於應付。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鍊,秦萱的刀法更加熟練,十幾招之後,田三落於下風,他一個躲閃不及時,捱了秦萱一刀,被旁邊的蕭景明用劍指著脖子。

“你說叫田三吧,說說吧,你們都是一些什麼人,還有你們一共多少人?”秦萱看著田三問道。

“現在還不是我什麼都說的時候。”跪到地上的田三一臉冷笑。

“呵-,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挺硬氣。東家,要不要我老牛給他先捅一個血窟窿,讓他涼快涼快。”牛淮氣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