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孝兒子回來了……”賀川給賀母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

賀母揉揉眼睛,以為自已出現了幻覺,“你……你……”

姚蔓走來說:“娘,賀川沒死,他真的回來了。”

二寶和小寶從賀母身後冒頭。

啊???

賀母手裡的水瓢落在了地上,眼淚不住掉了下來,“兒啊……”

賀川起來,去扶賀母,賀母一把抱住了他,“你怎麼才回來啊?你讓娘想得好苦啊……”

二寶和小寶都傻了眼。

親爹居然……活了?

這是什麼村頭鬼故事?

姚蔓指了指他們,“剛才誰關我的門啊?還說讓我滾……”

二寶和小寶自知做錯了事情,不敢說話。

繼續保持沉默。

姚蔓說:“我本來買了好多好多東西給你們吃,有桃酥,山楂片,江米條……”

小寶聽到這些,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口水不住流,“都是二哥,不是我……”

二寶瞪他,“沒出息!”

小寶戳戳小指頭。

實在是敵人的炮火太猛烈!

受不住誘惑!

賀母喊二寶和小寶,“你們快來,快來給你們爹磕個頭。”

“不用。”賀川一把抱起兩個兒子,“你們出生,爹都沒有抱過你們!”

二寶耳朵紅了,僵著身子不說話。

小寶抱住賀川,“爹……”

二寶震驚:小弟……居然喊出來了!還好自然!

賀川對他們說:“以前爹沒有好好陪你們長大,以後會好好彌補你們,但你們以後不可以再那麼對你們的娘,如果被我知道你們對娘不尊重,說難聽話,棍子伺候,知道嗎?”

這倆孩子這麼頑劣,也不知道以前姚蔓在家裡得受多少委屈。

二寶委屈,“可是她,她……”

賀母抹抹淚,說:“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以後都好好過日子……”

她不願意兒子剛回來,就為家裡的事情添堵。

難得大喜日子,一家人開開心心的。

賀川把兩個兒子放下來。

姚蔓去拿江米條給二寶和小寶。

小寶拿著就吃。

這個還真沒吃過。

真好吃。

二寶冷著臉沒接。

賀川嚴肅道:“二寶,你娘給你東西,接著!”

姚蔓知道,二寶的性子非常倔,“算了,等他想吃的時候再吃。”

賀川對二寶動了怒,賀母勸道:“你剛回來,好多事情不知道,別勉強孩子了。”

賀川扶著賀母從後院出來。

他心疼地看向姚蔓。

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姚蔓正將買來的東西收拾收拾,歸類歸類,小寶一直圍著姚蔓轉。

自從姚蔓變溫柔之後,又有好吃的給他,他可願意跟著她了。

姚蔓又將山楂片和桃酥給他,“也給你二哥一個。”

“哦!”小寶將拿到手的兩片桃酥和山楂片拿去分給二寶。

此時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曾經犧牲的賀川回來了。

於是支書,大隊長,以及賀家親戚,還有大隊裡的其他看熱鬧的社員都來了。

賀川請支書大隊長,還有親戚里長輩上座,姚蔓給他們倒茶,把家裡的一些糖果花生拿出來,招待客人。

“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支書捋著白鬍須問賀川。

賀川只是解釋,“執行組織上的任務,不得已為之……”

大隊長問:“那任務完成了,有升官不?”

“嗯,破格讓我當了海軍陸戰軍團長,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帶全家去海島隨軍。”

賀川以前是連長,沒資格帶妻兒隨軍,好不容易組織來了一個重要人物,領導承諾,只要能光榮完成,他就能升職。

他十六七歲就參軍了,深知想要在部隊立住腳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尤其是文化程度不高的農家子弟,大部分在部隊待了幾年,要麼復員回家,要麼轉業,要想在部隊升職更是難上加難。

好在他有天賦,腦子活,執行力強,二十出頭就當上了連長,只是想再往上就困難了,有些人一直到退休也只是個連長,他不想這麼下去,所以就接了那個兇險的任務。

他隱姓埋名,打入了敵人內部,蟄伏多年,最後一舉殲滅敵對勢力,之後又被調去苦寒之地保衛絕密的科研基地,其中艱苦和辛酸,只有他自已知道。

好在,他活著回來了。

賀家親族長輩拍手,“好好好,光宗耀祖啊,我們老賀家總算出了你這個爭氣的,祖宗保佑啊!”

賀母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二寶和小寶都很為自已的爹自豪。

他們不僅有了爹,親爹還是當大官的,嘿嘿,以後他們出門橫著走,看大隊裡那些熊孩子還敢不敢奚落他們!

大夥兒正說得熱鬧,這時候孫月月衝進來,聲音尖銳刺耳,“賀川,你媳婦兒把我打成這樣,你現在回來,你得給我賠錢!”

賀川細瞧一眼,孫月月被打得確實有些慘不忍睹。

才一會兒的功夫,孫月月的臉更腫了一些,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線,五官都模糊了。

趙鐵柱說姚蔓打他媳婦兒,賀川是沒想到能打這麼狠,嗯,的確該打!

賀川長年搞軍事的,習慣喜怒不形於色,此時神色泰然,甚至是有些無動於衷。

姚蔓就安靜地站在賀母身邊,看著孫月月作妖。

婦女主任趕緊讓孫月月滾遠一點。

大隊長可不敢得罪賀川,呵斥孫月月滾出去。

孫月月今天是豁出去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她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姚蔓又是什麼好貨?憑啥壓著她打,讓她被全大隊人嘲笑,醫藥費還不給!

讓趙鐵柱去劃花姚蔓的臉,顯然那慫貨也沒成功,現在人家男人回來了,以後她想下手就更難了。

所以她不忍了,“我滾?姚蔓這些年幹了什麼,你們誰不知道?她欺辱婆婆,虐待孩子,賣孩子這件事,就是她自已的主意。”

“她每個月拿著一半的撫卹金在公社花天酒地,花光了,沒錢了,就折騰全家,沒撈到好處,就想著賣孩子,她不想承認自已幹過的事情,就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支書,大隊長,主任,你們這些年可沒少來賀家做調解,她什麼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

在場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因為孫月月說的,都是大家看到的事實。

賀川聞言,也是下意識看向姚蔓,滿臉不可思議。

孫月月慫恿二寶和小寶指認,“你們娘以前一鞭鞭打在你們身上,難道你們不疼嗎?她揹著你們吃獨食,你們不恨嗎?”

二寶和小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還沒死去的記憶又來攻擊他們了。

姚蔓又想抽孫月月了。

假姚蔓打孩子,這個孫月月可沒少慫恿啊!

吃獨食也有這個死賤人的一份!

還不待姚蔓動手,賀母已經舉著柺杖打向孫月月,“我家裡的事情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嬸子,你真是瘋了,這種兒媳婦你還維護她幹什麼?”孫月月完全不理解賀母的腦回路。

現在正是趕姚蔓出家門的最好時機。

比起自已,賀母應該是最恨姚蔓的那個人才對啊!

姚蔓扶住賀母,聲音還算冷靜道:“孫月月,你有空還是關心關心你男人趙鐵柱吧,他已經因為流氓罪被民兵抓了。”

正叫囂的孫月月突然五雷轟頂,“你……你……怎麼可能?”

在場其他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麼又鬧出么蛾子了?!

姚蔓直視孫月月憤怒的眼,“我做過什麼,我不會否認,但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就是要報復我,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

孫月月跳起來要跟姚蔓拼了,賀川立刻擋在了姚蔓身前,將孫月月推開,“我媳婦兒什麼人,我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嘴巴繼續不乾淨,那就找公安評判評判。”

賀川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堅決維護姚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