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舵!!加速升主帆,快。”

龍威顧不上救援那些跌落海里的兄弟,瘋狂嘶吼著下達命令。

作為船長,同時也是海鷹幫的龍頭,他必須考慮更多,也必須承擔更多。

龍威心裡清楚,面對兩門大口徑的重炮圍堵,耽誤一秒都極有可能瞬間粉身碎骨。

“轟!”

可......話音剛落,黑崖島上再次傳出轟鳴;

下一瞬,令人顫慄的尖嘯聲已將威遠號徹底籠罩。

“沒了!!”

撕裂天際的嘯音,讓龍威瞬間沒了鬥志,臉色陰沉地等著被重炮撕碎,永沉海底。

佈置這麼多門重炮,別說他們這艘已經嚴重過時的木質帆船,怕是西曼人那些一兩千噸的戰艦,冒然進入射程也要乖乖等死。

“黑崖島,幾時修建了這麼多炮臺?”

“西曼人?不...他們沒這個精力,也沒這個心思;難道...是居心叵測的東倭狗?”

“轟!”

就在龍威一邊閉目等待被撕裂,一邊胡思亂想之際,巨響轟然襲來,驚濤駭浪再次將威遠號拍得東倒西歪,遮天的海水也將他衝得滿嘴苦澀、咧嘴獠牙。

“沒擊中?”

感受著嘴裡的苦澀和身體的搖晃,龍威視死如歸的臉上,堆滿了疑惑和不信。

接連三炮,轟擊一艘幾乎失去動力的帆船,沒道理炮炮都落空;

就算第一、第二炮落空,第三炮也理應不會。

因為第一、第二炮的落點,已經精準定位了威遠號的方位,熟練的炮手,又怎會再次轟偏。

“頭,你沒事吧?”

身邊,韓鋒抹了把臉上的海水,高聲詢問著,眼神卻死死盯著島上那隱隱升起的硝煙:“乃乃的,這麼多重炮,欺負人呢。”

“頭,我們靠上去,跟那些狗東西拼了。”

“怎麼拼?”龍威回首瞪了他一眼:“靠我們那幾門口徑沒人家一半大的小短炮,還是一股腦登陸玩白刃戰?”

“這...”韓鋒一時語塞,吞哽片刻後氣憤道:“那我們也不能這麼被欺負而不還手吧?”

“轟!”

就在韓鋒還想憤怒說些什麼時,轟鳴再次襲來,驚濤駭浪差點將威遠號給直接掀翻。

更多的船員,一個接一個跌落大海,如同正在下鍋的嫩餃子,滿船都是驚惶的喊聲。

...

...

“頭...轟隆!”

韓鋒的話,再次被爆炸聲逼回了肚子裡,死命抱著船舷才避免淪為餃子的下場,只是狂暴的海水撲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耳朵好像也廢了。

“降帆,下錨!”

爆炸過去了許久,龍威才撐著船舷爬起身子,顧不上抹乾滿頭滿臉的海水,嘶吼著釋出命令。

只是吐出來的內容,聽得正在挖耳朵的韓鋒實在摸不著頭腦,呆愣著不知該不該執行命令。

見狀,龍威推了他一把,厲聲道:

“發什麼呆呢,快通知下去,然後把小艇放下來,你跟我上島。”

“頭,你這是......”

“沒看出來嗎,對方根本就沒想要我們的命,否則你覺得威遠號現在還能剩下幾塊木板。”

“...”

“小武,你還好吧?”

“哥,我...我沒事。”差點眩暈過去的龍武,一邊強忍翻湧的吐意,一邊望著黑崖島發呆。

他經歷過炮擊,卻沒經歷過如此猛烈的炮擊。

一連五發重炮雖然沒一炮直接命中威遠號,但幾乎都是貼著船舷邊爆炸。

那種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感覺,不親身感受,根本就無法言說。

或許也只有像他哥和大副韓鋒這種見多了生死之人,才有勇氣做到面不改色,腿不發抖。

“沒事就好,去幫忙救人。”

“哥,你要上島?”

“唔~”

“哥,我跟你一塊上去。”

盯著滿臉堅毅的龍武,龍威突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你跟上去幹嘛,如果對方想要我們的命,早一炮轟成渣渣了。”

“那他們是......”

聞言,龍威轉頭望了眼彷彿被山火燒過的黑崖島,露出一抹凝重與不解:

“不清楚,所以才需要登島。”

......

孤島上。

探測到來船似沒了再次逃竄的跡象,楚洋不由得長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怕海里那些愣頭青不管不顧,傻逼逼的一門心思轉舵逃竄。

如果真是那樣,最後也只能一炮將對方送進海底了。

憑楚洋的150毫米口徑,再加上超視距探測的精準鎖定,想要擊沉一艘冒失闖進炮擊範圍的木質帆船,根本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的炮火堵截,目的當然是想要俘虜對方,進而獲取自由選擇一個技能的獎勵。

只要對方不逃,接下來不論對方是選擇正面硬剛或者派代表過來談判,楚洋都有信心拿捏。

...

...

“頭,你看,這黑崖島還真被大火燒過,而且還是不久前的事情。”韓鋒小心翼翼地踏上礁石,一邊四處戒備,一邊發出不可置信的驚疑聲。

對此,同行的龍威卻顯得心不在焉,抬頭望向高處,也就是不久前炮聲傳來的地方。

他此時很困惑,為何兩人已經登島,卻看不見任何人影,更別說什麼嚴陣以待的槍炮陣地了。

以龍威的估測,能接連轟出去5發重炮,這黑崖島上的駐軍,絕少不下於千人,甚至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單是侍候5門大口徑的重炮,所需要的炮兵人數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加上護衛炮臺計程車兵,人數怕已經上千。

而安置重炮的炮臺,一般不可能孤零零隻安裝一門重炮,肯定還會佈置多門小口徑火炮來填補火力空缺和彌補射程死角。

所以,黑崖島上的駐軍,絕對少不了。

可......為什麼不見人影呢?

兩人一直穿過礁石區,踏足海邊被燒得光禿禿的陸地,仍不見任何一人出現,龍威無奈只好對著之前炮聲傳來的方向拱手行禮,大吼道:

“海鷹幫,龍威求見!”

“海鷹幫,龍威求見!”

...

連喊三聲,卻始終不見迴音,就在龍威以為白日見鬼,靈山出魔時,一聲冷冰冰的、又似洪鐘嘶鳴的迴音終於遙遙傳來:

“你們是何國人?又為何來此?”

熟悉的語言,讓龍威一直懸著的心,瞬間放下了一大半。

只要同為大炎皇朝的人,就好辦。

不論對方是朝廷水軍,還是割據一方的大佬,落他們手裡,都比落在那些蠻夷的手中強百倍。

“閣下,吾等是大炎人,來此是.....”

龍威遲疑了片刻,繼續開口道:“說出來也不怕閣下看輕,吾等正是被西曼人和東倭人聯合圍剿,無奈之下才選擇避入此黑崖島。”

“心想借助黑崖島附近的複雜海況來逼退對方,實在不行就將對方誘騙上島,依仗黑崖島上的百萬毒蚊與那些蠻夷來一個魚死網破。”

聽著對方吐露出來的陌生國名,楚洋瞬間知道自已穿得有些遠,有心想問個詳細明白,但又怕暴露自已與眾不同的身份,一時竟不知該從何問起,思考良久,才旁敲側擊的問道:

“大炎皇朝,現國情如何?”

面對這詢問,一直靜默等候的龍威也有些懵。

他一直以為盤踞在此的,不是朝廷水軍,就是某個藩王。

但現在看來,好像猜得都不對。

因為不論是朝廷之人,或者是某個藩王,都不可能會不清楚大炎皇朝目前的境遇。

儘管心有疑惑,但龍威也不敢不回答,誰知頭上會不會突然砸下來一發重炮呢。

“吾等作為大炎子民,被逼無奈淪落到在海上討生活,本不願議論朝廷之事,但既然閣下相問,也便大膽述說一二。”

龍威朝上面行了個禮,開口繼續道:“世人皆知,由於大炎女帝的昏庸,致使大炎皇朝早已不如往昔之輝煌。”

“現如今,不但各地藩王割據,專權橫行,魚肉百姓。”

“更可怕的是周邊蠻夷,莫不是如同聞到腥味的瘋狗,不約而同地撲向大炎皇朝,仗著堅船利炮對我們大肆燒殺、掠奪、霸佔。”

“聽聞連海防重鎮津門灣和冶鐵之地沈北郡,都已被一眾蠻夷給侵佔,甚至連帝都也遭受了襲擾。”

“不久前,吾等狠狠地收拾了一支蠻夷的運輸船隊,估計是被我們打痛了,打毛了,所以才遭受多方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