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方一年，人間十五載。
石海這次回家，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經過大柳村，已經看不到幾個熟面孔。
年齡稍長的村民都已經不在，曾經那些青澀的少年也都被歲月侵蝕，變成了家中的頂樑柱。
唯有這道觀還是這麼熟悉。
“老孟...”
石海激動萬分，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老孟跟前。
老孟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才想起來，他激動的緊握石海的手。
“石海啊，十五年，十五年了，你還是老樣子。”
十五年不見大師兄，林天明也是激動得說不出話。
但是他更想問大師兄，在那邊過得好不好，良心痛不痛？
林天明剛準備打招呼，卻被石海搶先一步，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頭。
嘆道：“唉！一別十五年，沒想到師弟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簡直和天明那小子長的一模一樣，快告訴師伯，你叫什麼名字？”
“...”
林天明一臉懵。
怎麼當幾年神仙，眼力勁都不好使了？
“嘿嘿嘿...”老孟頓時笑出了聲。
“可不長的一樣嗎，簡直就是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
林天明用拳頭捶著石海的胸膛。
“師兄，當了十幾年神仙，連師弟都不認識了？我還是我，我不是我兒子。”
“啊？”石海不由驚訝。
“這不可能呀...”
林天明在這一刻也可以確定，是系統賦予了他長生不老，和飛昇失敗無關。
但是這不能告訴外人，於是他仍然藉口說是飛昇失敗導致的。
“對了師兄，你這次來是度我們昇仙的嗎？還有，展示一個仙法給我看看。
有沒有法寶啊，送師弟一個玩玩。
飛劍什麼的，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還有...”
石海一陣苦笑：“仙法嗎？為兄不便展示...不過這次我確實是來尋找合適的人飛昇...”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幾個綠瓷丹瓶。
這個瓶子林天明再熟悉不過，曾經飛昇失敗吃的就是這瓶中的丹藥。
林天明趕緊搶過來兩瓶。
“老孟，我們可以成仙了，你可以長壽了。”
老孟苦笑著搖搖頭，“罷了罷了，我這把骨頭折騰不起了。”
“師兄，快說，什麼時候服用，明天早晨可以嗎？”
林天明看到老孟一臉愁容，趕緊改口道：“還是等幾年吧！”
他答應過要風風光光的送走老孟，這不能食言。
“對了師兄，當時為什麼你們都飛昇了，就我和老孟失敗了？”
這是困擾了林天明多年的問題，他一定要搞明白。
石海解釋道：“我聽說我、二師弟、還有師父三個人飛昇成功，耗盡了這個山上的所有的靈氣，你和老孟因靈氣不足導致的飛昇失敗。”
“...”
林天明後悔萬分，早知道，當時提前一會吃丹藥，那留下來的就不是他了。
果然還是太年輕，被他們幾個搶了先。
“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石海苦笑道：“還好...還好...”
“對了，有吃的嗎？我餓了兩天了。”
“...”
“仙人也要吃東西？”林天明問道。
但是師兄回來了，肯定要熱情款待。
大有忙活了一下午，有酒有肉。
石海狼吞虎嚥，吃的那叫一個爽。
“師兄，看你這樣子好像八年沒吃過肉。”
石海尷尬一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別說林天明，誰都看得出來。
“師兄，你沒和我說實話，好像很多事情都在瞞著我。”
“師弟啊...”
石海放聲痛哭，哭得像一個孩子。
原來所謂的飛昇，根本不是成仙，只不過是仙界從人間徵召的奴隸。
‘飛昇’的人到仙界後，被統一安排工作。
他們師徒三人被分到同一個仙門。
負責清理這個仙門的茅廁。
說什麼仙人不吃東西。
那是因為不夠饞，纏起來仙獸都抓了吃。
只要吃東西喝東西就要拉屎撒尿，就要有人負責衛生。
仙門會根據他們的工作表現定期發放壽元丹，來增加他們在仙門的存活時間。
如果表現不好，領不到壽元丹，將會墮入黑淵，灰飛煙滅。
所以說，一旦選擇了‘飛昇’，就完全失去了自由。
成為一名仙界奴隸。
石海前段時間表現很好，所以被仙門安排下來“渡人飛昇”。
因為仙界的神仙不可以直接進入凡界，也只有凡人依靠靈丹能穿梭其間。
所謂的渡凡人飛昇，根本就是神仙的一大陰謀。
“哦...我就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
說著，林天明趕緊把丹瓶丟了過去。
“還好，你良心發現，沒有霍霍我。”
“嘿嘿...”石海苦笑，繼續道：“即便你吃了，還會失敗。”
“為啥？”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當時飛昇，耗光了這裡的靈氣，要恢復，至少需要三五十年，靈氣不足，飛昇必然失敗。”
“...”
耗光了這裡的靈氣？
林天明聽後恍然大悟，原來煉氣一直失敗是這個原因。
姥姥的，被你們幾人坑慘了。
“師兄，既然那邊苦，就別回去了。”
“師弟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我服用丹藥是有時效的，七天之內不返回，我也會灰飛煙滅...”
石海站起身，再次看看這個熟悉的地方。
不知道還有沒機會再回來。
“不說了，吃飽喝足了，我還要去其他地方轉轉，如果一個人都帶不走，回去就麻煩了。”
“師兄...”
林天明依依不捨。
“師弟，我不知道你得了什麼機緣，獲得長生，師兄勸你，修仙一定要腳踏實地，千萬不要想著走捷徑。
等你到了仙界，一定要來看望我們，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掛念著你...”
石海頭也不回的走了。
“師兄...代我向師父問好...”
“知道了...”
石海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道觀再次恢復了平靜。
困惑林天明十幾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他慶幸自已飛昇失敗，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石海走後沒幾天，老孟也去了。
跟著老孟一起走的還有大黃。
大黃罵了老孟一輩子，最後還是陪他一起上路了，二人也好有個伴。
林天明花錢請了三夥道士過來給老孟和大黃做法事。
這種做法，在這十里八鄉還是頭一次。
那些有錢的百姓們讚歎還可以這樣玩，他們以前怎麼沒想到。
這也開創了一條先河，讓做法事的道士不需要斗的那麼厲害。
除了相互搶生意，還可以合作。
老孟的喪禮上，來的鄉親特別多。
一方面是請了這麼多道士，他們過來看看熱鬧。
另一方面還是老孟的為人，淳樸老實。
這輩子唯一一次騙人，就是幫林天明弄到的那本大宗煉氣法訣。
送完老孟和大黃，林天明也到了該離開這裡的時候。
這座山靈氣耗盡，已經不具備煉氣的條件。
還有山下百姓對他的警惕，讓他寢食難安，害怕他們組團過來消滅自已這隻老妖怪。
如果他長生不老的傳言傳出去，被有心的修仙者或者妖獸知曉，估計會被當成唐僧烤了吃，還會加點孜然。
大有今年已經三十三，歲月賦予了他一副滄桑的面孔。
鬍鬚也都長出了三指長。
他不想和林天明出去雲遊，他要留下來。
留下來也好，出門在外，也不一定事事順利。
很可能還會過上吃野菜的日子。
就這樣，林天明帶了一些盤纏上路。
留下的銀子讓大有壯大清風觀，他有時間就會回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