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仔會打洞。
像老乞丐這樣代代相傳,生生不息,一定可以給祖上爭光。
林天明都恨不得拜他為師,認真學藝,利用其長生不老的體質,對乞討行業深挖細掘。
爭取獲得更加輝煌的成績,到時候不僅可以吃上三菜一湯,還可以娶三房媳婦。
閒暇時間還能生十幾個崽一起乞討,壯大家族。
而且還不需要負責,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需要買房,小孩更不要上學,想想都美...
聊歸聊,鬧歸鬧,雖然未來可期,但眼下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掉。
“對了老人家,我看你也是見多識廣,我能不能向你打聽一件事。”
面對林天明的虛心請教,老乞丐更加自信,舉手投足間,都感覺自已睿智了不少。
“你算是找對人了,這東林縣城,還真沒有我老孫頭不知道的事情,不過...”
老孫頭用棍子敲了敲地上的要飯碗,道:
“雖說咱倆聊的很投緣,但這規矩也不能破。”
好吧,算你狠。
林天明只能自認倒黴,沒有舍哪有得。
他又掏出幾枚銅板丟了進去,輕聲問道:
“幾年前的事情老人家可清楚?”
“別說幾年前,幾十年前的我都記得,你說說是什麼事?”老孫頭一臉傲嬌。
“貧道記得幾年前有一樁案子,通緝四個專害小孩的道士,不知道您老人家可聽說過。”
“那可不,當時鬧得滿城風雨,人心不安...”
老孫頭突然止住嘴巴,然後盯著林天明看了看,緩緩說道:
“要說這事,還數我的老夥計劉瞎子最清楚,他當時可是親眼見過那些人行兇...”
老孫頭一邊說,一邊扶著牆站起身來,一手端著要飯碗,拿起柺杖,盯著面前這個面生的道士謹慎道:
“你在這邊稍等片刻,我去找劉瞎子過來跟你講講。”
“好,煩勞老人家。”
林天明趕忙道謝,這幾枚銅板花的是真值。
你不花錢,人家對你怎麼可能這麼用心...
老孫頭一手拎著褲子,三步並兩步,向東一路小跑,那三十年的老寒腿此時也感覺不到疼痛。
看到老孫頭這麼用心,林天明激動的熱淚盈眶。
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話一點不假。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林天明久久不見老孫頭回頭,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想想那老孫頭跑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就有問題。
他站起身,趕緊找個偏僻的衚衕巷貓起來,觀察剛才那邊發生的一切。
沒一會,老孫頭領著一群官兵到了那邊。
“剛才還在這裡...”老孫頭東張西望。
“你確定?”一名官兵責問道。
“我老孫頭從不撒謊,他肯定和通緝犯是一夥的,很面生,也是個道士,多半是回來打探風聲的...”
老孫頭警惕性極高,絕不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官兵四下張望,沒發現道士,急道:“分開追,大街上的生臉道士不難找。”
他們兩人一組,向四周尋去。
“軍爺,賞錢...賞錢...”
老孫頭端著破碗,大聲喊道,然官兵並沒有理睬他。
林天明看到這一切,後槽牙都被咬的稀碎。
這世道,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難道道士都是壞人嗎?
林天明繼續在這裡貓了一會,他發現這大街上確實沒有幾個道士像他那樣招搖過市。
除了幾個穿著道袍的算命相師。
這就奇怪了...
為了免遭不必要的麻煩,林天明脫下道袍,將其塞進衚衕巷中的一處草堆中。
然後順著衚衕邊的院牆,從裡面的繩子上拉出一件青色布衣,穿到身上。
別說,還挺合身。
“先借用,改日定還。”
林天明丟下一些銅板在院中,然後悄悄離開這裡。
又轉了幾圈,他跟上一個走街的算命相師。
一般走街的相師更加見多識廣,林天明打算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麼...
相師也發現了一直跟著他的林天明,轉身問道:
“這位小兄弟,你跟了山人這麼久,到底所為何事,是需要看相還是問吉凶?”
“道長來東林縣不久吧?”
“山人乃一方士,絕非道士。”
“得了吧,我看到你腰間的法鈴,就知道你是個道士。”
“...”
那人大吃一驚,趕忙辯解道:“這法鈴乃山人所撿,並非山人之物。”
“你看你這手勢,哪一個動作不是道門招搖撞騙用的。”
相師面色大變,額頭都滲出了汗珠。
林天明發現對方被嚇出了翔,也不再逗他,“你放心,我不會去通知官兵,不過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人強裝鎮定,道:“雖然我不是道士,但是山人也樂於助人,你說...說來聽聽,山人知無不言。”
林天明臉色一冷,“我本想和你坦誠相待,你如果再這麼不識趣,我可要...”
那人趕忙擺手,“不不不,少年請講。”
“你好好的道士不做,為何冒充一方士,為何官兵要抓道士?”
相師謹慎觀察四周,輕聲道:
“小兄弟不知?”
林天明搖搖頭。
“這事說來話長...”
相師一一道來,自從那四個外地邪道士事發之後,東林縣的百姓只要見到外地道士人人喊打。
這兩年才稍微消停一些。
但是隻要有外鄉的道士至此,一般都難逃縣衙的審問。
只要進了縣衙,不管你是不是清白,出來都脫層皮。
所以很少有外地道士敢在東林縣混飯吃。
林天明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剛進城那會還穿著一身道袍來回遊蕩,招搖的很。
幸虧沒有被當場拿下,否則也難逃皮肉之苦,身上的盤纏也會被搜刮一空。
想想都有些後怕。
“後來那四個邪道士被抓到了嗎?”林天明追問道。
“如果被抓到,我們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的營生了。”
“我好像聽說過當時懸賞緝拿,都沒線索?”
那人嘆了口氣,“要說這懸賞並不是縣衙出的錢,而是城東的丁財主出的錢。
他的小孫子被那四人所害,他向官府提出五百兩白銀的懸賞。
可是縣衙張貼的告示就變成了五十兩。
那四人武藝高強,並非泛泛之輩,誰會為了五十兩銀子,連命都不要去招惹那四個亡命徒。
而且還聽說他們正在練邪法修仙...”
林天明越聽越清楚,就是馮道士他們四人,錯不了。
“原來如此。”
林天明慶幸自已沒有直接把人送到縣衙。
不得不說,他們是真的黑,直接抽了九成,毫無人性可言。
“現在這懸賞還在嗎?”
“四人銷聲匿跡,縣衙那邊也就沒了動靜,除了以此為藉口盤查外地道士,刮一些油水,並沒有真正追查過那四人動向。
聽說丁財主這兩年家中沒有添丁,越來越恨那四個邪道士...”
瞭解來龍去脈, 林天明瞭然於胸,他心中大概有了應對的辦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林天明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可否向你借一樣東西?”
那人後退兩步,謹慎的看著林天明,“你想勒索我錢財?還是想要報官?”
“不不不,都不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