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全身出現不同程度的凹陷,老師面色猙獰的慘叫一聲,他陰狠的盯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周怡收回拳頭,拳頭上灰黑色咒印一閃而逝,作為一名咒術師,肉搏並非她所擅長,但眼下這種拳拳到肉的攻擊方式反而更解氣。

男老師匍匐在地上,雙手撐地還打算起來,但下一秒一隻腳猛地踩在其脊樑骨上,劇烈的痛苦讓男人似野獸般低鳴示弱。

少女滿臉嫌棄的從男人身上收回視線,可惜了,這還真是詭異。

“垃圾就是垃圾,做人是個垃圾,變成詭異還是垃圾。”

果然不要有太強的職業濾鏡,老師不一定會為人師表,但清潔工是真的會清理垃圾。

少女腳尖一擰,肉眼可見的黑色符文自腳底蔓延至男老師全身,多種咒術在他身上齊齊綻放。

少女將腳挪開,她轉身看向一旁仍在結界中的楊芮,修長的睫毛下,一雙眸子若有所思。

隨著最後一聲殘喘,詭異的氣息消失,結界自動解除,站在辦公室門外的張三撓了撓臉頰。

辦公室內狼藉一片,他不久前重新找到了這個辦公室的門,不過現在看來是不需要出手了。

周怡抬眼看向門口處的張三,她歪了歪頭,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在那裡站著幹什麼,就是為了來看戲的?

“那什麼,既然沒我的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張三摸了摸鼻子,沒幫上什麼東西的他打算回去了,畢竟已經下了晚自習,要早點回寢室比較好。

一腳踏在辦公室門前的光亮處,另一腳仍舊在黑暗無光的走廊中。

張三看著這明明陌生卻有些熟悉感覺的走廊,似乎他以前上學的時候,沒少晚自習在同樣黑黝黝的走廊裡罰站。

學校並非半封閉式管理,初中的學生宿舍也就只有一部分學生入住。

張三提前知道了今天的查寢老師會是李一星,於是他回寢室後就躺在床板上等待著對方的到來。

學生宿舍的走廊感應燈似乎並不靈敏,一束光線自手電筒中照射出來,踏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一個鐵門面前。

手電筒照向鐵門,斑紅色的鐵鏽因為時間的侵蝕而久久依附在鐵欄杆上。

青年抬手撫摸著那猶如囚籠的欄杆,無邊的黑暗環境籠罩下,他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是壓迫的感覺啊,但還好,再黑暗,也會有光。”

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雙手突然暴露在燈光之下,並一把抓住了青年面前的鐵欄杆,不知是否因為環境原因,這雙手格外蒼白。

“我在那邊等你半天了,你在這裡幹嘛呢?”

欄杆的另一邊,一顆腦袋飄了過來,張三看著欄杆另一旁拿著手電筒的李一星,他在寢室那邊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對方,所以只好尋著走廊裡的聲音找過來了。

學校之外,幾道人影穿梭於黑暗之中,並緩緩朝著學校方向匯聚。

血紅色的月亮之下,一位頭戴兜帽的黑衣人抬頭看向那四輪血月,以及學校之上的那個‘東西’,它肉眼可見的在不斷擴大,周圍的一切都被輻射囊括其中。

‘種子’在不斷成長,範圍不再侷限於學校,已經擴散到附近的環境,只要等到‘果實’成熟,他們就可以奉命採摘了。

…………

郊外一處莊園中,躺在躺椅上的男子手持酒杯,躺椅一直在搖晃,但酒中液麵卻並未隨之晃動,晚風吹拂著一旁的綠植沙沙響,男人眼臉帶著幾分笑意。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男人話音落地,面前空地緩緩浮現一道身影,只見這道身影單膝跪地俯首彙報。

“報告榭執事,凝集區那邊已經派出人潛入了,就等到時將暗哨的人解決,並將‘果實’帶回,另外h市這邊的節點已經找到了,人手已經安排了下去,您看?……”

“呵呵,做的不錯,接下來我親自出手。”

一個籍籍無名的劉統,想要拿下雖然容易,但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讓歲長老怪罪,他還是決定親自出手。

杯中猩紅色的酒液輕微顫抖,開始違反重力凝聚成一條漂浮的‘河’,緩緩灌入男人的嘴中。

待‘河流’流盡後,男人隨意把酒杯扔到一邊,抬手一拍躺椅扶手。

身體自躺椅上飄起,灰色碎髮無風飄蕩,而那扔掉的酒杯也沒有落地碎裂,同樣漂浮在空中,血月之下這雙眼睛看向遠方的城區,眼神之中滿是狷狂與盡在掌握的自信。

長生殿執事榭凡塵,能力是重力操控,人禍A級,多年前他也只是個無名小卒,但他不斷的向上爬,最終走到了這個位置。

人禍之上的境界他是沒有期望了,但沒有天賦不能說明一切。

只要自已毀掉了暗哨的一個節點,再上交一個有A級潛力的‘果實’,以此作為投名狀,那自已一定會受重視,未來的未來,那長老之位怎的就不能落到手裡?

男人看著抬手的手掌心,權利權力,還真是迷人啊。

自我陶醉一番後,榭凡塵放下手掌,遠處天空的一個黑色小點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什麼東西?

榭凡塵有些好奇的看著那極速飛行的黑色小點,但他很快就不能保持平靜了,那極速飛行的黑色小點竟然是一顆狙擊子彈!

嘭的一聲,子彈穿透榭凡塵的身體,在榭凡塵用重力控制下,本該碎裂一地的身體仍舊凝實著,但看他的發抖程度,這種狀態也撐不了多久。

劇烈的痛苦讓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在告訴自已不能暈過去,不然他的身體就會完全爆開,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會有了。

但他也是幸運的,幸好剩下的零點幾秒他反應及時,使用能力及時避開了心臟要害,否則他剛才就已經死了。

子彈穿透身體嵌入不遠處的地面,此時莊園裡的那些長生殿眾也反應了過來,這是有預謀的刺殺,一時間警戒的警戒,會治療的則趕到榭凡塵身旁處理傷口。

浸染者即使有超凡的能力,但軀體沒有經過強化的話,終究還是無法扛住熱武器,榭凡塵疼得冷汗直流,眼前有些模糊,但又重新強打精神。

突然的襲擊打破了安靜的氛圍,混亂嘈雜的聲音環繞在榭凡塵周身,讓他有些煩躁,想要大聲呵斥慌亂的手下,但身體上的劇烈疼痛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讓長生殿眾將榭凡塵簇擁包圍,彷彿這樣就能給受傷的榭凡塵一點安全感,或者是給他們自已一點安全感。

“還真是狼狽啊。”

清脆的金屬打火機聲音響起,一撮火苗在眾人身後的一處黑暗地方亮起,而那位置正是狙擊子彈嵌入的土地上方。

原本就精神高度緊繃的眾人很快就鎖定了聲音來源,各種能力和武器齊齊鎖定那在黑暗之中亮著的微微紅光,也就是那人嘴邊叼著的正在燃燒的香菸。

一位能力和感知有關的長生殿眾盯著眼前黑夜之中的男人,他只感覺到對方一人的氣息,這說明他是一個人來的!

“對面就一個人,我們一起上幹掉他。”

沒有聽到執事的反對聲,長生殿眾人一個個露出了兇狠的本性,獠牙已顯於人前,各種能力層出不窮的攻向那個男人。

血色月光之下,面對馬上要傷到自已的攻擊,男人面色平靜的繼續抽菸。

長呼一口氣,男人把菸頭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手裡那金屬材質的純黑色打火機猶如水銀一般化作一團,但又迅速變成一把純黑色的匕首被男人握在手心。

衝在前方的一位長生殿成員瞳孔一縮,不是因為那打火機的變化,而是因為眼前那名男人不見了。

還未等他去尋找男人身在何處,眼前視角不斷轉換反轉。

最後這顆滾落在草地上的年輕的頭顱總算看到了,那血月之下身材壯碩的男人在人群之中閃轉騰挪十分靈敏,而手中的那把純黑色匕首迅速化為軍刀或軍刺,將其周身的敵人屠了個乾淨。

身邊哀嚎聲不斷,有的人一邊打一邊咒罵,有的人甚至被這殺胚的架勢嚇到了想往回逃,但男人眼神始終平靜,手裡動作不慢,最後走到唯有一人站立的榭凡塵身前。

男人孔武有力的胳膊輕輕抬起,然後迅速向後側方某個位置扎去,動作之迅速之突然,讓榭凡塵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說唯一的反應只是瞳孔微縮。

身後一個人影緩緩現身,他捂著不斷冒血的脖子倒地不起,這人正是給榭凡塵彙報任務的心腹,同樣也是他自已培養的有隱身能力的暗衛。

兩人對視一眼,男人沒有說話,榭凡塵忍不住了,他竟然沒有看透對方的身份,但還是故作冷靜的問道。

“毫不在乎的屠殺,行事作風不像暗哨,你是誰?霓虹的神崎,海外的虹月,還是北歐那邊的?”

“一個無能的父親,一個失職的丈夫。”

男人開口說了來到這個莊園後的第二句話,話語的背後彷彿有著很多故事,但他眼神卻沒有一絲感情,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榭凡塵疑惑的歪了歪頭,仔細思索下,似乎並沒有想起來什麼事情。

“你能再多說些……”

話說一半,一股巨大的壓力將男人魁梧的身體壓趴下,在重力操控下,榭凡塵身體迅速飄起。

他並不打算和眼前的男人糾纏,先穩固好那顆狙擊子彈的傷勢最重要,畢竟現在他絕大部分能力和精力都在保證身體不碎裂一地了。

然而男人似乎早有準備,被壓趴下的身體一個旋轉,雙腿鎖住即將跑掉的榭凡塵,巨大的壓力反而成了他的借力,後者直接被拉了下來。

手中純黑色匕首化作水銀一般,又很快變成一隻指虎牢靠的穿戴在手上。

沒有任何緩衝,穿戴著指虎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拉倒在地面上的榭凡塵身上,砸在那竭盡全力維持不碎裂的狙擊槍傷口處。

劇烈的二次痛苦讓榭凡塵能力直接失效,他的瞳孔開始渙散,身體像是一塊染血的瓷器佈滿裂痕,只不過這瓷器看起來並不精美。

足足一刻鐘以後,男人停止了揮舞拳頭,而身下那人也早早的沒了呼吸,這時他摸了摸耳墜上那個黑色長釘,月光之下此地唯有一個人在呼吸。

四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如此,殘破不堪缺失身體的妻女就慘死在家中。

而那時毫不知情,因為和樓下鄰居聊天晚回家半小時,也因此保住一命的男人,只能呆愣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

最後哪怕追責到某個人了又如何,不過是安插一個入室搶劫殺人案,他不信他也不想去信,最後憑藉自已的能力他終於瞭解到了常人之外的東西,詭異,長生殿,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詭異,併成為浸染者的開始。

但這件事他不會和這些渣子再提起,因為他們不配關於他妻女的一切。

男人從身邊的屍體中摸了摸,最後摸出一塊染血的手錶,看了眼時間,然後伸個懶腰起身離開莊園,時間不早了,還是要早點回家的,雖然那稱之為家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居住。